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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不知是否与神色有关，季元现瞧见了许久未从母亲身上找到的严苛。

小司令低眉顺眼，头一埋，手一背，连头发都在往后顺。安安分分准备挨骂。

岂料季夫人合上书，说了句盼望长空裂大缝的话：&ldo;元宝，要不家里给你找个私人老师。以后开始，好好学习。&rdo;

季元现盯着母亲的眼睛，再三确定季夫人没有遛他，也没有开玩笑。这事儿大条了，小司令咂摸一圈，颤颤巍巍伸手指着自个儿：&ldo;妈，说笑呢。我?好好学习?&rdo;

&ldo;嗯，就你。好好学习。&rdo;

季夫人不知从哪拎出一叠出国培训机构的资料，摊开摆在季元现面前，&ldo;或者你毕业出国也可以，总得选一个。&rdo;

季元现急了，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他不就作一次弊，没杀人没犯法的，怎么就得赶着往外送了呢。小司令揉揉头发，有些想跳脚。

&ldo;妈，咱们好生商量。我错了还不成嘛，我真的错了。您想想，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出国，这到底荒不荒谬?!&rdo;

&ldo;就我那成绩，啊?&rdo;

季夫人蹙眉，从小教育他不急不躁，心态平和;教育他不要轻易泄露情绪，别什么都写在脸上。看来还是不够成熟，道行太浅。

季夫人不急，她双手交握置于桌面，摆出谈判架势。

季元现一看，脑仁儿疼。得，拉力赛来了。他也干脆往旁边椅子上坐，打算&ldo;非暴力不合作&rdo;。

&ldo;元宝，成绩不是问题。留学机构就是干这个的，否则你以为他们靠什么生存。妈妈要求不高，澳洲八大校，或者申英留美。以你成绩，走澳洲最实在。先进预科，预科跳板不错，澳洲八大基本稳了。能不能毕业是你的事，争气与否看你自己。&rdo;

&ldo;这要求不过分，儿子。&rdo;

季元现双腿交叠，装模作样摆出小大人姿态。他觉得出国留学简直是磕牙放屁，不考虑。

&ldo;妈妈，您儿子‐‐我，英语一百的满分，撑死了考不过四五十。高中毕业最多也就三本院校的成绩，您帮我算一卦，澳洲哪八大看得起我。&rdo;

&ldo;就算那大学再野鸡，能有我这成绩野?&rdo;

小司令说得有理有据，完全正视自己的烂成绩。他觉着自己看得很清楚，如今钻幻境里做梦的是季夫人。

夫人摇头，给他指明路：&ldo;我打算给你买全套，前后不过几十万。确保你有书读，能毕业。几年后，说得好听点是澳洲名校毕业。还是正儿八经学明白了，考出来的。&rdo;

季元现没注意&ldo;几十万&rdo;这仨字眼。小少爷从出生就没操心过钱，心里未有概念。他只是纠结怎样才能让母亲放弃这荒诞的念头，于是，小司令抬头问：&ldo;这话您跟奶昔商量过了?&rdo;

&ldo;小惜很支持，&rdo;季夫人给结果，&ldo;他说大不了毕业跟你走，以他的成绩压根不愁。&rdo;

&ldo;哦，&rdo;季元现冷脸，&ldo;他不需要砸钱，多好啊。&rdo;

季夫人未察觉他情绪有变，或许察觉到，但仍要下达指令：&ldo;钱不是问题，现在是打算把你送出去。我昨晚和你爸商量，他赞成，总比你如今在学校鬼混好。打架上网、放纵任性，以前都没管你。是我们父母的错‐‐&rdo;

季夫人一顿，忽然有些感慨：&ldo;今早我还翻了翻日历，元现，年底你就该十七了。&rdo;

这是一个莫名有仪式感的年龄，在青春与成人间界限模糊。代表着肆意挥霍，也代表着逐步走进担当。

季元现瓮声瓮气道：&ldo;还早着呢，还有一年。&rdo;

&ldo;而且我也咨询了很多与你有相似经历的孩子，只要钱够数，三本大专的底子，至少给你申到澳洲八大校。&rdo;

季夫人说得很直白，也挺隐晦。但季元现明白，换做今天是任何人坐在这儿，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