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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恻隐之心刺向善良的利剑（第1页）

江凝盯着封一征，一只脚不自觉地在地上碾了碾，强行压着胸口的怒火，沉声问道：“封大人，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弥补呢？你自己也是走了科考这条路的，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弥补？是让你爹去体验这二十多年来大伯遭受的屈辱，还是将这些年我们全家遭受的折磨转嫁到你们家人身上呢？这可能吗？”

封一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嘴唇哆嗦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也是科考出身，十年寒窗的辛苦他自是明白的，如今他让大伯去原谅顶了自己功名的人，怎么说都太过无力了，他何尝不知道呢？

江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私的人果然永远都是自私的，只要自己的利益能得以保全，别人受再多的委屈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永远可以扮可怜去求的原谅，虚伪又恶心。

“可是……总还有别的办法去……去弥补，或者，或许可以弥补大哥和你们。”封一征硬着头皮，他想，总会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东西是他们现在没有的，总要趁着他们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把这件事按住，即便这个事情他们错得离谱，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封家一族，外祖一家，他都不能让这件事翻到开封府去啊。

萧寒山怎么会不知道封一征的心思呢？他们肯定知道那些证据很难找到，或者，那位封长史再卑鄙一点将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除掉。那么，封一征今天来府上的这番说辞也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罢了，又或许，还有什么证据是他们自己也没办法完全掌控的，他们需要和好来减小危害。

想到这里，萧寒山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封一征，“封大人，这件事还请你先回去和你父亲商量好了，给出个方案来，我们，也总要和大伯他们商量过后才能给你答复，毕竟这是大伯的事情。”

“我自然明白你们有所顾忌，家父那边我会尽力劝解，让老族长和父亲亲自上门道歉，不管大伯和你们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我们也会尽量满足。”封一征听到萧寒山的话，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今日，多有打扰，我先告辞了。”

封一征转身离开。

江凝看着封一征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知道，封一征的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明确的—求和，但其中肯定还有什么更深的原因是他们还没发现的，不然以封家的作风，不会就这样低头认错了。

萧寒山看着江凝，轻声道：“凝儿，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求和呢？”

江凝收回目光，看向萧寒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都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江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年的事情，我们必须要一个公道。”

萧寒山点了点头，他明白江凝的意思。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到江家的颜面，更关乎到江家的人的尊严和权益。他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封家，否则的话，他们江家的人就真的是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了。

“他们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目前还看不透彻。”萧寒山脑子里隐约觉得封一征的行为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隐情，他暗自思忖，希望这件事只是封一征害怕封家出事，不要牵扯到朝堂的事情上去，尤其是铁矿的事情。

江凝点头，“怕只怕铁矿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他们也想插一脚。”

萧寒山看了看江凝，“应该不会，皇上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会轻易走漏风声，李大人当时也说，他在和皇上谈事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人。”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来求和呢？”江凝不解，“忌惮你吗？”

萧寒山摇头，“应该不是，若是真的忌惮我，在凉州和雍州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干出那些事情来……他们……怕是想拖延时间毁掉证据。”这是萧寒山思前想后，觉得唯一能说通的理由。

江凝点了点头，“当年的证据不好找，人证那里更是不太可能开口，除了里正和那位小兵，我们再没找到其他愿意开口的人证，而且，若是就凭现在手头的证据，也是很难一次就让他们认罪的。”

“嗯，这件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若是逼得太紧，他们狗急跳墙，倒是更麻烦。”萧寒山回想起那日初见封一征的时候，皇帝含糊不清的态度，便问江凝，“这件事，皇上似乎也知道点，当初的事情，我不太了解，若真是如此，皇上知道这件事却无动于衷，怕也是有所顾忌的，他也许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打破这种局面。”

江凝愕然，她没想过还会有这种可能，事情似乎在越来越复杂化。

“若真是如此，那这件事就真的没办法了，是吗？”

萧寒山看着江凝暗淡下去的眼睛，顺势揽她在怀里，“不会，我们当然不会让坏人一直逍遥法外的，就让他们嘚瑟一阵子，等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难道还找不出别的破绽来吗？这件事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安心一点，相信我。”

江凝这时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拿额头点了点萧寒山的胸口，“嗯……不过今日封一征说的那些话确实也让我心软了一些，他说的没错，因为他爹牵连了封家那些晚辈，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那样做有点赶尽杀绝了，就算我们家再恨，我想大伯知道了，也肯定会生了恻隐之心的。”

“一会儿，给家里写信，说清楚了，让大伯自己做决定，毕竟这么多年他是最委屈的了。”

“嗯。”

“但是，阿凝，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要记着，永远把自己的安危和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管站在你对面的是谁，都要这样做。”萧寒山抚着江凝的头发，兀自呢喃，“不要对没必要的人和事情心软，好吗？”

“那你呢？”江凝下意识地问道：“如果是你呢？”

萧寒山拥着江凝的手紧了紧，良久才沉声说道：“我不会站在你对面的，我们永远站在一条阵线上。”

这个回答让江凝很是满意，她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刚才的雾霾，已经散了去。

“肯定还会有很多人上门，要不然，我们躲出去？找个地方散散心？”萧寒山拉了江凝的手往屋外走，“我们去郊外，那里有个旧时我母亲留下来的庄子，这个时节园子里的桃花、杏花、梨花什么的，肯定很是好看，刚好，我们去采了桃花酿酒。”

江凝被萧寒山拉着，心里笑他孩子心性，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脑子里已经是鲜花满园的景色了。

“六叔，备马，我们去城郊的庄子。”

“就你和夫人吗？”

“不，你和香婶也一起，我们去采桃花酿酒，阿凝酿酒的手艺可是凉州一绝啊。”

“啊？你们不带我去？”萧河听见声音就从后院飞奔而来，听到自家大将军竟然没有要带着自己的意思，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江凝拉住了萧寒山，转头对有些撒娇的萧河道：“去啊，一起去，套个马车，香婶和六叔年纪大，骑马太颠簸，再拿些点心，路上吃。”

萧河见自家夫人发话，偷眼扫了扫默认了的大将军，兴高采烈地奔向了后院，“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