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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凌风猛然惊醒过来，他浑身是汗，他看见郁李和樱桃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郁李说：&ldo;大人，你怎么啦，你刚才的样子把我们吓坏了。&rdo;凌风定了定神，说：&ldo;日间公务太多，我大概是过于紧张了。时候不早，你们回去睡吧。&rdo;

凌风很疲倦，他坐在后堂，朦胧睡去。他隐隐约约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相貌英俊，和景武有些相像，但右眼瞎了，就是他四岁时所见的那个人。两人相对，他听见对方说：&ldo;你既然知道我被杀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景武？&rdo;他说：&ldo;旧事重提，有什么好处？景武现在已经结婚了，他以后会有儿子，时间一长，谁也不会再记起你，如果景武现在知道真相，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rdo;施云说：&ldo;儿子为父母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他的责任。&rdo;

他说：&ldo;你一生戎马生涯，杀死了多少敌人，他们的儿孙就不该找你报仇吗？冤冤相报何时能了呢？&rdo;施云说：&ldo;那不一样，我是在公开的战场上杀死敌人，而朱光是在暗地里卑鄙地暗杀我的。他丧尽天良，杀死女婿，害死女儿，你说他还是不是个人？&rdo;

他说：&ldo;王上现在肯定后悔了，他待景武不是很好吗？你还想如何？&rdo;施云说：&ldo;我所受的苦，我会向他讨回来，他会自食其果的。你看着吧。&rdo;他惊恐地问：&ldo;你到底在哪里？你要想做什么？&rdo;施云说：&ldo;我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你什么时候心口发痛，那就是我。&rdo;他慢慢隐去。

凌风醒来，感觉身上冰凉，心脏怦怦直跳。夜静更深，寒风凛冽，北风打着旋吹过树梢，发出&ldo;呼呼&rdo;的声音，外面有侍卫走动的脚步声。他感觉恐惧，要叫个侍卫进来陪他，想想又算了。

凌风匆匆梳洗，进卧室上了床，朦胧睡去。

第二天，他将国子监太学生上交的文卷里选了二十份，叫这二十个监生在他府上又做了一篇不长的文章，从中选出九个人，分别是云霁、马隆、李晟、杨侃、柴谭、许逵、何弘。九人出身都很一般，凌风召集他们，让他们和老成的官员好好学习。何弘问凌风：&ldo;凌大人，我有个室友程卓被您叫进府中，他现在还在这边吗？&rdo;

凌风一笑，&ldo;你要去看看他吗？&rdo;他带何弘来到东院的一间厢房，只见程卓正在那里埋头苦干，他面前堆着一叠叠白纸，旁边的大竹筒里插着几卷已经抄好的文章。一支写坏的小楷扔在纸篓里，墨锭已磨去了不少。凌风展开一个纸卷，满意的点点头说：&ldo;写的不错，你辛苦了就休息片刻吧，要劳逸结合嘛。&rdo;

程卓感觉手都抬不起来了，何弘看他眼睛里都是血丝，问道：&ldo;凌大人叫你抄什么呀？&rdo;他拿起文章想看，程卓一把把它抢过来，说：&ldo;你别看，我抄着都觉着脸红呢。&rdo;何弘说：&ldo;这就是你所谓夸凌大人的文章，看来确实打动他了，你看他不是叫你留下来了？&rdo;

程卓说：&ldo;是呀，他爱极了我的文章，特地叫我帮他抄三十份，大概是要送人吧？&rdo;何弘说：&ldo;什么，三十份这么多？&rdo;程卓说：&ldo;他可真刻薄，我看跟着他没好果子吃。&rdo;凌风从外面走进来，他说：&ldo;你说什么?&rdo;程卓脸色一变，立刻乖乖地坐下去抄写。凌风说：&ldo;何弘，我带你们四处看看，见见同事。&rdo;

两天之后，程卓把抄好的文章交给凌风，凌风打开看过，叫从人端来火盆，逐一将它们烧毁了。他看着程卓问：&ldo;还有没有遗漏的底稿？&rdo;程卓说没有了。凌风沉着脸说：&ldo;你可要确定，真有这样的文章流出去了，我拿你是问，别以为我是开玩笑。&rdo;他放缓了语气说：&ldo;李贺有诗云：&lso;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rso;我们年纪还轻，不要在这种表面文章上下功夫，要多学点经世济民的大学问。你也写累了，就下去休息吧，待会到管事那里去领两套衣袍和暂支的薪水，明天就把行李搬过来。&rdo;

正月初一是元旦的朝贺大典，正月初十凌风和琼英成婚了。在前一天朱光把陶朱和琼英召到后殿，指着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凌风对陶朱说：&ldo;这孩子少年孤苦，我一直想让他早些成亲，没想到拖到现在。他为人不错，把女儿嫁给他，你应该能放心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他，不令他再有什么意外了。&rdo;

第一章

凌风的婚事十分低调，行礼已毕，他在花园的擢秀堂摆了几桌酒席，招待显要的客人。

临近佳节，府邸和花园灯火辉煌，焕然一新，各种精致华美的灯饰张挂在庭院之中，连池塘上也装饰了各种莲、荷、鸳、鹭等各种形状的彩灯，向远处望去，水波粼粼，灯火闪烁，如仙宫一般。擢秀堂上摆了三桌酒席，管事从西市请了一班顶尖的歌妓，宾主酒酣耳热，相谈甚欢。

陶朱坐在首席上，他起先并不想把独生女儿嫁给凌风，但如今木已成舟，凌风性格温和，长相俊朗，王上又这么器重他，也确实挑不出毛病。他今日作为凌风的岳父，被作为上宾接待，他周围都是朝廷的高官，耳边听到的都是对他女婿的溢美之辞，心里也十分高兴。

户部尚书康伯在他左边，凑进他耳边说：&ldo;陶朱先生，今天可要多喝几杯，令爱嫁给凌大人，真是天赐良缘。王上把凌大人视若己出，你就是王上的亲家了，我们也要让你一分。&rdo;这边兵部尚书元懿站起来大声说：&ldo;王上悉心栽培凌大人，凌大人您也没有辜负王上的期望，如今您成家立室，王上一定很欣慰。您可要多喝几杯。&rdo;大家都说：&ldo;可不是，值此良宵，凌大人酒量这么好，喝酒可不能太保守。&rdo;堂上弦歌阵阵，侍女歌姬花枝招展，频频来往劝酒。凌风坐在下首主位，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听着这些好话，心中却只是感觉淡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