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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江城子（第2页）

『今日乃莫纳格的头七，你若是要哭也只能偷偷擦眼泪。』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吩咐云袖。

云袖含泪点点头，她岂会知道菀不过是借着她作为幌子好让自己能顺理成章地为莫纳格送行。西内苑的宫娥闻说有侍卫死在西内苑吓得早早就大门紧锁，尤其是玉华宫宁妃更是吓得早早就睡下。

由于宫中严禁私自烧祭纸钱等，菀不能给莫纳格送上买路钱，只能一边走一边轻声背着《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她右手不停转动着念珠，传言说《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只要一直念到末章便能超度亡魂。

当她们走到承德殿门前，只见木门上的封条不知被谁撕了下来，虚掩的两扇木门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吱嘎的声响。两个胆小的宫女更是吓得尖叫连连，随行的人中有人声音颤抖地哭叫着：『皇后娘娘，禧贵嫔在二楼看着咱们???????』

菀顺着那个小太监的手指望去二楼的长廊处隐约看见一个白衣的女子站着，菀也是吓得后退一步，见她如此随行的人更是哭闹得厉害。『简直不可理喻！紫薇城乃是皇家重地，乱神怪力皆是避之则吉！』

菀生着闷气上前狠狠推开朱漆木门，小顺子与云袖虽是吓得脸色发白，但也催促一行人紧跟其后。菀径自往前穿过院子直奔正殿，她恶狠狠地推开正殿的大门，承德殿内的纱帐随风飘逸，透着阵阵阴冷的气氛。

菀走入屋内，菀要小顺子把屋内的灯全数点燃，一楼内空无一人，只是本该是沾上灰尘的桌椅均是干净得很。菀夺过小顺子手中的灯笼直奔上二楼，二楼从前乃是无人居住的，菀一脚踢开紧闭的木门，只见一个白衣的女子幽幽地坐在角落处。

菀提着灯笼大步流星上前，那个女子正是端贵妃的侍女文宁，只见她穿着禧贵嫔昔日的服饰坐在地上双眼发直犹如被厉鬼俯身般。

『原来一切皆是你这个贱人弄虚作假！』菀生气地揪着文宁的衣襟从地上把她拉了起来，左手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甩上文宁的脸颊，随后又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

『皇后娘娘，不关奴婢的事儿，真的是冤魂索命的。』文宁如梦初醒般跪了下来哭喊着，『奴婢本是瞒着端贵妃偷偷跑来私下祭祀禧贵嫔与慎贵嫔，也不知为何后来脑海一片苍白。』

『你主仆二人本就不是善良之人，这回又在搞什么把戏？！』当她知道所谓的鬼魂不过是人假扮的后，一种恼羞成怒的闷气让她止不住要对文宁发火。

『皇后娘娘恕罪，真的跟奴婢没有半点关系的。』文宁哭得连鼻涕也流了下来，显然她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那你倒要说说为何要私下祭祀两位贵嫔？』菀蹙眉冷看，文宁口口声声地说事不关己，可又私下跑来祭祀，此事怎看也是疑点重重。

『??????慎??????慎贵嫔的龙虎之药是奴婢从老家托人偷运入宫的，至于禧贵嫔与侍卫私通之事更是子虚乌有之事，这一切皆由端贵妃主事的，与奴婢真的无关。』文宁哭哭啼啼地把缘由说出。

『好啊，本宫早就觉得两事处处透着诡异，不是什么冤魂索命而是有人从中闹事。』菀狠狠地踹了文宁一脚，『今夜之事本宫暂且不追究你的罪责。』

回到了栖凤宫，云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伺候她沐浴更衣，菀坐在梳妆镜前卸妆，云袖则是用篦子给她篦发。『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云袖深深呼吸几口气才缓缓道：『文宁主仆如此歹毒心肠，皇后娘娘为何要放过她们？』想起文宁说的话，云袖就深深为莫纳格不值，最可恶地还是那个先斩后奏的高无求！

『放过她们？想得美！』菀看着镜中的自己，端贵妃还没指鹿为马这个本事儿，信口雌黄便有她的份儿。『你对高无求有何印象？』

云袖闻言一时下手重了些扯得菀的头皮一阵发痛，云袖自知殿前失仪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菀知道她不过是过于惊恐而已，她把云袖拉起来，若然云袖不愿意她便帮她回绝了高无求。

『娘娘是要奴婢嫁予高谙达？』云袖的语气不似疑问更似是肯定，她的表现过于怪异让菀不得不警惕起来。

『若是你不愿意，本宫尽可能帮你回绝了他。』菀给她肯定的点头。

『不，请娘娘把奴婢赐给他作媳妇。奴婢一直苦于无机会下手，如今乃是天赐良机。』云袖双手执着菀的手腕，她眼中的坚定不似是玩笑。

『你要暗杀他吗？杀人可是大罪，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你逃不走的。你还年轻，岂能摊上这么一个罪名？』菀不敢相信云袖对莫纳格的感情如此深刻，记忆中莫纳格一直不给云袖任何一个机会就避免了她的感情白白付出。

『奴婢不怕，奴婢早已把生死致诸度外。莫纳格大人光明磊落一生，最终却抵不过别人的三言两语，高无求这个阉人更是以德报怨。』云袖说得恳切，高无求口口声声说着莫纳格对他有恩，却有毫不留情地下毒手。

『你这么做值得吗？本宫不见得这个侍卫是喜欢你。』菀蹙眉轻叹，果真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奴婢从没奢望他会喜欢自己，奴婢若不能为他手刃仇人，那便是枉费了奴婢对他的感情。奴婢知道他不喜欢奴婢，但是奴婢仍旧想为他干些什么。』云袖说着说着便哭得鼻子发红。

菀轻轻揽着云袖，云袖比起她还要坚强许多，得知潼晖的死讯，她几乎理智尽失一心只想着要出宫，直到现在她还是选择遵循潼晖的遗愿好好辅助皇帝。二十三岁的她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对感情的忠贞！

『你可知嫁予一个太监便是一辈子的噩梦？本宫与你皆是只看见在宫中的高无求，对于宫外的他皆是一无所知。本宫真的不敢胡乱给你赐婚，本宫深怕把你这一辈子给错付了。』菀喃喃细语，她仍旧希望能说服云袖放弃这个复仇的机会，素心的痛苦依旧是历历在目，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来也是颇为蹊跷，高无求既不在宫中选小太监当养子，也不在老家过继一个孩子当养子，完全不似一个太监的作风，莫非他如当年虐待素心的太监均是一路货色？

想来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高无求牺牲自己换取家人的飞黄腾达，可也得罪了许多的人。与其同朝入宫的小太监也就只有他一个能真真正正的活了下来，他的心思也是缜密得很，若不岂能在众多的小太监中得到前朝总管的赏识？

当日若不是高无求亲自前来求亲，她也不敢相信他也是个六根不净之人，一直以来她皆是以为太监与和尚一般戒除七情六欲。高无求如今除却没有妻房，一切作派皆是普通的员外般，养花养鸟皆是一个不少。

据说其府邸中的古董等皆是样样精品，虽是多为皇帝赏赐之物，但到底是大内之物与其流落民间还不如尽收国库比较妥当。一来减轻了后宫的省吃俭用，二来也能让国库充足，以便当作军饷犒劳边关将领与士兵，振奋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