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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帅和蒲芮是同一个厨师学校毕业的，厨艺比蒲芮逊色些，可在班里仍旧是前几名。他上学的时候挺忠厚老实的，也因此被几个好事的同学欺负，蒲芮看不惯，帮他怼了那几个欺负他的人，从此他就成了蒲芮的小弟，后来两人去了不同的饭店工作，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蒲芮打开大堂的门，让他进来。康家帅抿着嘴唇，有点拘谨地挠头笑着：“我刷视频看到里面有个人很像你，过来一看，竟然真的是你！你居然当老板啦。”“当老板也就是最近的事。”蒲芮笑着看了一眼手机，“这都凌晨四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还刷视频呢？”“我失眠了，出来走走。”康家帅低着头，自嘲地笑笑，“前段时间一冲动辞职了，结果现在工作不好找，压力太大了睡不着”“怪不得看你瘦了。”蒲芮打量着他，“要不要以后跟着蒲姐干？”康家帅本来是来蒲芮店里看看，没想到这一看，给自己看出个工作机会。他原本低着头，听到蒲芮的话，瞬间惊讶抬头：“我？我可以吗？”“你的厨艺水平我是了解的，不过你还需要向这位黎老板展示一下手艺。”蒲芮指了指坐在大堂的黎暮盏。黎暮盏原本侧坐在凳子上，抱着胳膊靠着墙壁休息，听到蒲芮的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你好，我是黎暮盏。”黎暮盏微微歪头一笑，礼貌伸手。“哦，哦，你好你好，我叫康家帅，蒲姐之前的同学。”康家帅没想到竟然还有另一个老板，连忙迎上去握手，又转头看着蒲芮，“这个是你的”“合伙老板，平时我负责店内的事务，他一般负责后勤，有时候不在店里。”蒲芮这么解释，免得黎暮盏在另一半深夜食堂时，康家帅看不到他产生疑惑。“哦合伙老板”康家帅不太确定地放慢了语速，又用很小的声音嘟囔着，“是我还以为是”“什么？”蒲芮没听清。“没什么，我是想问，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做道菜来展示我的厨艺？”康家帅搓了搓手，跃跃欲试。这会儿没人来深夜食堂吃东西，蒲芮点点头，指了指双开门的冰箱：“里面的东西随便用。”“好，那我不客气了。”康家帅进了厨房，洗了洗手。蒲芮把躺椅搬出来坐在外面，把厨房放心地交给他，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各种食材，拿出了最上层的羊肉。黎暮盏在蒲芮旁边的位置坐下，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一块木牌。“小帅刚才不是说他失眠吗？正好可以给他用这个木牌。”蒲芮听到黎暮盏一本正经地喊他小帅，莫名有点好笑，她抿嘴笑着接过木牌，看到后面写着四个字“数羊指南”。“有效缓解失眠。”黎暮盏补充道。-康家帅进入厨房后，仿佛回了快乐老家，紧张感和拘谨感瞬间一扫而空，把羊肉放在案板上之后，又去洗了几根大葱。他娴熟地拿起菜刀，将羊肉的筋膜剔掉，手起刀落，大块的羊肉被切成整齐的薄片，大葱一边旋转一边向刀锋逼近，“嚓嚓”的一阵脆响过后，大葱被切成了滚刀块。康家帅用刀铲起码放整齐的羊肉片，放入小盆里，生抽、老抽、料酒、几勺胡椒粉加入其中，腥味顿时被盖住。几滴香油，带来悠长的油香。起锅热油，将腌好的羊肉下锅，肉块被油激活，登时爆出羊肉的浓香，他娴熟地翻动锅铲，三两下，羊肉就变成了棕色。“垃圾桶在这儿。”蒲芮把垃圾桶踢得离他近一些。“啊，好。”康家帅低头看了看垃圾桶，应了一声。蒲芮趁着他低头，把“数羊指南”的木牌扔在了锅底，转身出了厨房。康家帅将羊肉捞出，又倒入葱块煸炒，那锅中的油染了羊肉香气，将葱段炒变色的同时，也将羊肉香晕染其上。将羊肉再次倒入锅中，沿着锅的边缘淋入料酒和生抽，康家帅将火调大，左手晃动着锅，右手拿着锅铲来回翻炒，那羊肉和葱段随着锅的摇晃飞了起来，又悉数稳稳落回锅中。“这颠勺真利落，我也得学习学习。”黎暮盏认真地看着他左右手的动作。“那可不，他可是我小弟，能不厉害吗！”蒲芮得意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当时在班上，他敢说第三，没人敢说第二。”“为什么不是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黎暮盏收回视线，疑惑道。“因为第一就在你眼前。”蒲芮眨眨眼。“哦——”黎暮盏恍然大悟地笑笑，“了解。”康家帅最后沿着锅边淋了一圈香醋，又加了几滴香油，翻炒均匀后，将锅内食材装盘。“蒲姐，黎老板，葱爆羊肉好了，你们尝尝？”康家帅把菜放在两人面前，又将两双筷子分别搭在盘子边缘，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地双手交叉站着。蒲芮又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热了一大盘的萝卜馅饼，一同端了出来，拍了拍康家帅的肩膀让他坐下：“大半夜的你饿了吧？咱们一起吃。”“啊？”康家帅没想到第一次见老板就能一起吃饭，整个人都僵硬了。“别紧张，黎老板不凶，挺温柔的。”蒲芮笑笑，“放松点，也不是什么流程严格的面试。”黎暮盏听到她的话，笑着抬眼看她，又看了眼康家帅，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气场，让康家帅不自觉松了口气。蒲芮率先动筷，夹起一片羊肉送到嘴里，那羊肉经过了妥贴的腌制，一丝腥膻气息都没有，只有纯粹的羊肉香气。羊肉鲜嫩，一咬就沿着肉丝的纹理碎裂开来，经过爆炒，酱料的香味完全渗透进了肉层内外，同时大葱煸炒出的葱香也为羊肉镀上了一层清爽的口感。虽是大火翻炒，可康家帅的手法很得当，羊肉不干不柴，汁水收到了肉层里，嚼一嚼，酱香和淡淡的肉汁掺杂在一起，让舌头感受到了无尽的享受。“不错啊，比在学校进步很多。”蒲芮一边嚼一边连连点头。康家帅被夸奖，放松了些，淡淡地笑着。黎暮盏先是夹了一小块葱，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葱整体是青白色的，不过边边角角都镀上了酱色，经过炒制已经没有最初的坚硬，变得软乎乎的。浓浓的羊肉香味也完完全全渗透其中，嚼一嚼，有羊肉的荤香，有葱本身的清新爽脆，有酱油的咸香，也有淡淡的香油气味。“这葱块的香味竟然不输羊肉。”黎暮盏嘴角带笑点着头，又将羊肉送入口中。那羊肉已经变成了酱色，看上去纹理像是山岩一样粗糙，入口却格外鲜嫩，肉质紧实却一点儿也不难嚼。酱油很好地提升了羊肉的鲜味，又没有掩盖羊肉本身的肉香，仔细品味，能尝出少许的胡椒粉颗粒，在酱香中加入了一味特别的味道。一口下肚，尾调带着些似有若无的酸甜香味，那是最后加入的少许香醋，这醋香味道将炒羊肉的油腻感压了下来，更带了几分清香。“不管是腌制手法，还是炒菜的手法，功夫都很深。”黎暮盏看着康家帅，笑着评价道。“真的吗？您给我的评价挺高的，哈哈。”康家帅听完黎暮盏的评价，完全松弛下来，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嚼了几下，傻呵呵地笑着，“还好发挥出了正常的水平，没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蒲芮咬了一口萝卜馅饼，又夹了一口葱爆羊肉，那饼子松软而充满面香，羊肉嚼起来有肉汁溢出，两者同嚼，面香和肉香缠绕在一起，香味加倍，超级下饭。黎暮盏也拿了个馅饼，康家帅见他们都没什么架子，再加上自己确实饥肠辘辘，也拿起馅饼，咬一口饼子，塞一口羊肉，吃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