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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华阳夫人不清楚秦王请平原君来咸阳的背景，便问了一句：&ldo;什么事要请平原君呢？&rdo;

这下公子子楚来了精神，他道：&ldo;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相国原不叫张禄‐‐他本叫范睢，魏国人，原为中大夫须贾的舍人，一次，范睢随须贾使齐，齐王知道范睢有两下子，便送给范睢许多礼物。这下种下了祸根。须贾知道后，便让范睢退掉了礼物，回国后，须贾把事情的经过报告了相国魏齐。魏齐正在与宾客欢饮，听后很是生气，便命人将范睢绑了来，叫下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一连一百鞭子，打断了范睢的三条肋骨，打掉了两颗门牙。范睢怕继续打他，便装死不动。魏齐和须贾以为范睢真的死了，便命人用席子把范睢卷起来，拽到了茅房里。魏齐的宾客们上茅房，都争着往范睢身上撒尿。等没人的工夫，范睢在席中央求扫茅房的人救他，扫茅房的对魏齐说，范睢人死了，拖出去埋了吧，魏齐这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准了。这样，范睢得脱。范睢藏在了郑安平家里，改名张禄。我国使者王稽去大梁，经郑安平引见，范睢见了王稽，王稽便暗暗把范睢载到秦国，后来成了相国。魏国不知底细，这次魏王派使臣前来解释魏军出兵解邯郸之围事，使者便是中大夫须贾。相国知须贾到，便乔装成一名车夫，在路上等须贾。须贾原以为范睢死掉了，现忽然见到，吃了一惊，又见范睢身着破衣，头顶一顶破帽子，便嘲笑道：&lso;范叔别来无恙乎？&rso;范睢指了指身上的衣裳，道：&lso;如此而已……&rso;须贾见范睢冻得一个劲儿地打哆嗦，觉得范睢可怜起来，便送给了范睢一身新的锦衣，一顶新的帽子。范睢问须贾，来秦国干什么？须贾说了自己的使命，然后说办此事得先见秦国相国，可他来了两日，仍不得见。范睢乃道：&lso;睢不才，这事睢可办得……&rso;须贾以为范睢在吹牛，便道：&lso;我的马伤了，车的轮子也坏了，要见张相国，须大车驷马，你能办得到吗？&rso;范睢回答说办得到。须贾将信将疑，次日，范睢果然弄来了大车驷马。须贾心中暗暗吃惊，随后跟着范睢去相府。到了相府门口，范睢说他进去通报。须贾在车上等着，一等不来，二等不回，须贾着急，下车跟门房搭话，说：&lso;这个范叔，怎么进去不见踪影了呢！&rso;门房见来人如此说，问道：&lso;先生所说范叔，何人也？&rso;须贾回答说：&lso;就是刚才进去的我那个老乡啊……&rso;门人一听道：&lso;什么老乡？那是我家相爷……&rso;这话像是晴天霹雷一般打在须贾的头上……他意识到大事不好……须贾只好入府请罪。范睢见了须贾大怒不止。须贾连忙请罪，道：&lso;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贾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之罪，请自屏于胡貉之地，惟君生死之！&rso;范睢怒道：&lso;你还知罪……&rso;须贾道：&lso;擢贾之发以续贾之罪，尚未足……&rso;范睢历数了须贾的罪过，最后说：&lso;有这些罪过，死定了。然而，念你绨袍恋恋，有故人意，因此免你一死……&rso;这是指须贾送他衣帽的事。须贾被释放了，可相国并没有轻饶他。次日，相国大摆酒宴，招宾客欢饮，却在堂下放了一堆马料让须贾吃……相国还告诉须贾：&lso;回去告诉魏王，快些把魏齐的脑袋送过来，如其不然，我必屠大梁！&rso;须贾受尽侮辱，回大梁去了。魏齐闻讯，逃到了赵国平原君那里，大王索要，便有了请平原君来咸阳一说……&rdo;

公子子楚津津乐道，太子见华阳夫人多有不悦，乃道：&ldo;此所谓怨而必报者，范公尚有有德必赏的美誉。赵安平藏范公，得将军之职。王稽载范公来秦，拜河东守。范公几散家中资财，尽报所赏困厄者。故而大王说，范公是&lso;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rso;。&rdo;

华阳夫人听了这话才变得平静下来。

公子子楚并没有观察到这些变化。

吕不韦则在想自己的心事。

这时，公子子楚又说话了，他道：&ldo;听说这赵安平和王稽给相国带来了麻烦……&rdo;

这回华阳夫人注意了，问：&ldo;什么麻烦？&rdo;

公子子楚道：&ldo;孩儿并不知其详……&rdo;

太子遂道：&ldo;这次赵安平随军围邯郸，王龁将军命他率领秦军一部去上党截击赵军增援人马，赵安平中敌军埋伏，战败降了赵军。王稽呢，他身为河东守，却私通燕国，被查了出来。这两位都是相国推荐的人物，按照我国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赵安平事发，相国罪当收三族。大王恐伤相国，乃下令国中：&lso;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rso;前不久又出王稽事，大王临朝叹息，相国曾说：&lso;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忧，臣敢请其罪。&rso;大王说：&lso;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rso;这实际上是激励相国的话，要平原君来，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rdo;

九、谒见（3）

听到这里，华阳夫人才道：&ldo;确是麻烦……&rdo;

吕不韦听后，越发想到，一个时代看来真的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