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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你绝不能跟任何人说。&rdo;

诺曼假装清一清喉咙：&ldo;我很乐意让你和她通电话，可是澳航不让头等舱客人接手机的。&rdo;

澳航?

&ldo;她在澳洲?&rdo;

听到奇怪的通话背景音时，他早就猜到一定是国际漫游电话。

&ldo;纽西兰。我想这不关你的事。&rdo;

赫兹斐真想用已经到嘴边的脏话怒骂这个白痴。他正在犹豫的当儿，那个假意干咳的家伙就要挂电话了。

&ldo;听着，很高兴跟你讲话，但我现在要办理报到，地勤要我立刻将手机……&rdo;

&ldo;我女儿跟你们在一起吗?&rdo;赫兹斐用原本要问前妻的问题打断他。虽然他不怀疑那个留言的真实性，但是在数字时代，将原始录音剪辑成逼真的语音留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必须有系统地排除对于汉娜被绑架的怀疑，无论那些怀疑多么微不足道。这样他才能专心去救女儿。

&ldo;汉娜?&rdo;诺曼听起来有点吃惊，&ldo;没有。她不在我们身边。你忘记了吗，教授?你女儿在家中备考。&rdo;

但是我没有她家里的电话!

&ldo;你知道汉娜的手机号码吗?&rdo;

&ldo;我知道，但我也听说她不想把手机号码给别人。抱歉。&rdo;话刚落音，那个混账就真的挂电话了。

赫兹斐愤怒地握紧手机，很想把它朝墙壁扔过去，如果是摆着古董的玻璃柜就更好了，那是上司送给他的四十岁生日礼物。或许，如果他真的按捺不住砸了它，手里的电话就不会在此时震动。他在接听前先看了来电显示一会儿。没有显示电话号码，但是赫兹斐非常确定对方是谁。

他猜想是个男人，用伪装的声音，经由设在国外的秘密路由器打来的。

汉娜说过，他会自称是艾瑞克。

赫格兰岛

阁楼的工作室是整栋房子里唯一可以上锁的房间，房间里一览无余：没有床可以让人躲在下面;没有衣橱可让入侵者从里面跳出来，从背后袭击她。琳达将木门锁上，用有金属椅背的椅子抵着门把。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觉得安全。

昨天，有人躺过她的床;之后她逃出屋子，在岸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拗不过哥哥的要求和催促，她只得回到屋子里。因为报警只会使她更不舒服。

&ldo;你要跟警察说什么?&rdo;琳达昨天打电话给人在布兰来登堡城墙前的克莱门斯，他在电话中这么问她。

&ldo;如果你跟他们说你无意间看到一具尸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真该死，琳达，我们现在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要引人注意。&rdo;

&ldo;你是说&lso;你&rso;不能引人注意吧。&rdo;

警方一定还不知道他对丹尼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骚扰琳达的家伙的下落。

&ldo;才不是呢，相信我，妹妹。我没那么笨。我不会有事的。但是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警察的电脑里，而且不是在&lso;被害者&rso;的栏位，而是&lso;歇斯底里的疯女人&rso;，因为你没来由地指控无辜的男人。只要你去报警，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前男友前几天就人间蒸发。然后，现在有个男人死在你家门前?拜托!如果接下来几天你不想待在看守所，你就不要理会它。&rdo;

&ldo;我不能让那个家伙就这样躺在那里吧!&rdo;琳达顶着汹涌澎湃的海浪声大吼。

&ldo;为什么不行?他又不会跑，况且也没有人帮他。你就先回到屋里关起门来，让另一个笨蛋去发现尸体，让他去承担这个压力。暴风雨过一阵子就会平息下来，到时候我再去接你。&rdo;

&ldo;可是，如果是丹尼杀了他呢?&rdo;她害怕地问。

毕竟杀死喜雅的这笔账要算在丹尼头上。有一天，琳达出门八个钟头后回到家，赫然发现滚筒洗衣机正在脱水。她从滚筒里捞出她的猫。洗衣机的圆窗上贴着一张便签纸：&ldo;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再爱任何东西。&rdo;

&ldo;怎样才能让那个虐待狂别再虐待动物呢?&rdo;

&ldo;那么他必须比你的猫多上几条命。&rdo;克莱门斯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们又争论了一会儿，最后她哥哥说服了她。她没有去报警，虽然到班德鲁旅馆是小事一桩，据她所知，岛上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在那里商议。可是琳达仍然选择回到屋里，躲在工作室里。昨天晚上她盖着凉被睡在地板上，一整晚都没有合眼。现在，她觉得从头到脚疲惫不堪，全身瘫软，好像持续跳了好几个晚上的舞，只靠兴奋剂保持清醒。

琳达猛打哈欠，走到格子窗前。她探头在眼前浓密阴暗的雨夜里寻找着。

我最后一次看到阳光到底是什么时候?

夜里的海平面覆盖了岛上的岩石。平时无所不在的海鸟也不见踪影。倒是一只孤零零的塑料袋在风里到处乱飞，最后离开了琳达的视线，越过山头飘到北海上。琳达浑身发抖，并不是因为伫立在风狂雨骤的窗边而冻僵，而是因为她知道迟早得开门下楼。她再也承受不了膀胱的压力，此外她也渴了。

而且皮包还在那里。

她望着窗外，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那条小路。她再度感到惶惶不安。

火山口脚下不远处躺着一具男尸。不久之前，他有他的家人、朋友和同事，他们一定都在担心他。某个地方一定有人等着他，或许是他的老婆，正陷于可怕而未知的绝望中，不知道她的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琳达来说，死者是个陌生人;对于克莱门斯来说，死者是个麻烦。但是对某人而言，死者却是她失去的爱人。昨天她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也因此她并没有完全接受哥哥的指示。克莱门斯要她绝对不能去触碰尸体。但如果她不顾自己的感受，把尸体当漂流物一样弃而不顾，那她至少要知道是谁害了他。话说回来，克莱门斯说得也有道理，或许让别人发现尸体会更好。但是如果她可以辨识死者的身份，也许可以让人更早发现尸体。男用皮包原本在离尸体几米外的防波堤上。琳达昨天将它拿了回来，然而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敢往里头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