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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你怎么了？&rdo;

&ldo;没事，没事！&rdo;张爱国尴尬地笑笑，摸出包烟递给老兵一支：&ldo;我抽不惯&ldo;牡丹&rdo;，换支&ldo;勇士&rdo;抽！&rdo;

牡丹烟要比勇士烟贵很多，老兵却不接，把架在耳朵上的一支烟拿在手里晃晃。张爱国这次发现梁伟军拿着包他抽不惯的&ldo;中华&rdo;在与其他老兵换烟抽。张爱国气得一屁股坐在背包上心想，梁毛毛，打死我也不告诉你，郑燕在师部医院。

&ldo;嘎斯&rdo;卡车转过山脚向山头上爬去。师集训队设在教导队，来过的老兵丢掉烟头，说到了，到了！战士们扶着车厢栏板站起来整理服装。

卡车穿过战术训练场，刚开进教导队营院，天空中响了声动静不大的闷雷，飘起毛毛细雨。慢慢地变成小雨、中雨、大雨，最后天空仿佛变成掉了底儿的筛子，飘泼般的大雨一下就是两天。

梁伟军趴在长条凳子上&ldo;游泳&rdo;，看着窗外的雨幕，心想使使劲儿顺着雨幕能游到天上去。他觉得这个想法很好笑，对着同宿舍的几名老兵，说咱们背伞顺雨游上天去，看看谁在捣乱揍他一顿，等雨停了，咱们跳伞下来就能训练了。

老兵不理他，脸色阴沉地盯着雨幕。梁伟军悻悻地回过头，低声嘟囔：&ldo;耽误了两天训练，至于这样。&rdo;

院子里突然响起炸雷般地喊声：&ldo;游泳集训队人员，俱乐部集合！&rdo;

&ldo;终于来了！&rdo;几名老兵一头扎进雨幕，梁伟军拿了雨衣追上去：&ldo;雨衣，雨衣！小心感冒……&rdo;

&ldo;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穿雨衣，跟我来！&rdo;&ldo;钢六连&rdo;的一名老兵，拉着梁伟军向俱乐部狂奔。

&ldo;同志们！&rdo;全身湿透，帽沿上还在滴水的游泳教员表情严肃地说：&ldo;上级通报，黄河主大堤上出现一处宽约五米的地下塌陷带。这一带的河道属于地上悬河，如果决口河堤下的k市将不复存在。水文部门预计第一次洪峰将在三天后到达，届时残破的大堤可能无法抵挡洪水的冲刷。上级命令我们组织敢死队，必要时开车闯入决口减缓水流封堵决口！&rdo;

&ldo;报告，算我一个！&rdo;

&ldo;报告，我也去！&rdo;

&ldo;我的游泳技术好，去年参加过抗洪有实战经验，让我去！&rdo;

……

老兵们群情激昂地喊起来，梁伟军被悲壮的气氛感染了，高高举起手喊：&ldo;报告，请求组织上批准我加入敢死队！&rdo;

游泳教员问：&ldo;你的名字、年龄。&rdo;

&ldo;报告首长，我叫梁伟军，今年16岁！&rdo;

游泳教员走到梁伟军面前，盯着他嘴唇上微微发黑的绒毛，沉思一下说：&ldo;梁伟军留守，其余人写遗书，两小时后开始驾驶训练。&rdo;

&ldo;凭什么我留守！&rdo;梁伟军伸开双臂拦住游泳教员的去路。教员推开他冲进雨幕，梁伟军拔腿追上去：&ldo;你站住！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去，今天你说不出个理由，我向上级投诉你！&rdo;

教员恼怒地转过身，盯着梁伟军恶狠狠地吼：&ldo;他妈的新兵蛋子，跟我来！&rdo;

回到队部，教员摘下湿淋淋的军帽，拿了条干毛巾递给梁伟军：&ldo;擦擦！&rdo;

&ldo;我不擦！&rdo;梁伟军倔强地把头一扭。

&ldo;梁伟军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能抱定必死决心让人敬佩。&rdo;教员苦口婆心地说：&ldo;但是，你的年龄太小了，老同志们有保护你的必要，明白吗？&rdo;

&ldo;我不明白，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rdo;梁伟军以为他的高干子弟身份再次影响了首长的决心，委屈的掉眼泪：&ldo;不就因为我是高干子弟才不让我去，高干子弟是人老兵也是人，凭什么我就比他们低一等……&rdo;

&ldo;你父亲是谁？&rdo;教员惊讶地问。

&ldo;梁得志，怎么了？&rdo;

&ldo;那你更应该明白部队纪律的严肃性，作为一名军人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rdo;教员斩钉截铁地说：&ldo;这次行动你不能参加！&rdo;

&ldo;我不服！&rdo;梁伟军爆发了，大声喊叫着：&ldo;我们家没有一个孬种，我是一名战士！&rdo;

教员也火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ldo;混蛋！你知道什么是敢死队吗？&rdo;

&ldo;我知道！别人能牺牲我也能，我还有六个兄弟姐妹，我更应该去！&rdo;梁伟军哀求说：&ldo;教员，给我一次机会，我不需要照顾。&rdo;

教员正色看着梁伟军，许久，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拍拍肩膀说：&ldo;去吧，给你的亲人写点什么。&rdo;

&ldo;什么？&rdo;

&ldo;写遗书，你的请求我批准了！&rdo;教员大声吼：&ldo;到时候，千万别给咱伞兵丢人！&rdo;

&ldo;是！&rdo;梁伟军抬手敬礼。

一队&ldo;嘎斯&rdo;卡车吼叫着开进营区，雨刷拼命地摆动着，但车窗上仍是一层厚厚的雨水。梁伟军怀里揣着两封用塑料袋裹好的遗书，拉开车门规规矩矩地敬了礼，爬上驾驶位置。

他的两封遗书，一封给爸爸妈妈另一封给郑燕。写完遗书，梁伟军抹了把眼泪，突然明白身上的军装代表着奉献、牺牲、代表着国家、民族赋予的重托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