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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不过董家莆也没埋怨他，和宋加强一商量，大差不几个，就以自己数的为准。

第二章

1

回到岳家庄，董家莆和宋加强到营部汇报完后，营长罗积伟就跟着过来了，拍拍许传领的后脑勺儿，亮着嗓门说：&ldo;我看看你们领来的是个什么小子？&rdo;

许传领感到他锉子样的大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很不舒服，并且他的话音怪不拉叽的，有点象蛮子腔，又不太象，反正叫人听了不舒服。就梗梗脖子，剜了他一眼。

罗积伟咧开大嘴笑了：&ldo;好家伙！虎了巴几的！这么的吧，我还缺一个通讯员，跟着我吧！&rdo;

旁边的董家莆急了：&ldo;营长，人可是俺带来的！&rdo;

罗积伟说：&ldo;看你吓那样子。那就叫他留在这里，看你们能不能把他带成一个好侦察兵！&rdo;

董家莆嘴一咧：&ldo;营长你情管看就是！&rdo;

罗积伟说：&ldo;看看吧，看看吧，训练了那么多日子白费了！这样就行了？应该敬礼是不是？&rdo;

董家莆一个立正：&ldo;是！&rdo;

许传领这下有点明白，营长好象是个不小的官儿。鼓了鼓劲：&ldo;营长，俺的枪呢？&rdo;

罗营长一楞，接着说：&ldo;噢‐‐来就要枪啊！也对，兵嘛！不过，你是侦察班的人，你的枪我可管不了。&rdo;他向董家莆偏偏脸：&ldo;你得问他，这枪该怎么发。&rdo;

他说完就走了。

许传领眼巴巴地看向董家莆。董家莆粗着嗓音说：&ldo;咱队伍也不是不发枪，可眼下缺，要等的话，就得等别人替你抢，有种的是自己从鬼子手里抢。&rdo;

许传领脸一下热了，想：&ldo;毁堆了，赶他们要枪，是不是叫他们把自个儿看成没有种？娘的！不过一时没有枪，学打枪总可以吧？&rdo;就说：&ldo;那打枪教不？&rdo;

董家莆说：&ldo;当然要教了，你还得好上学！懂不？&rdo;

许传领突然扑到宋加强那里，一下把枪从他腰里掏了出来，喊：&ldo;俺先看看！&rdo;

宋加强吓了一跳，一个翻腕把枪夺了回来。说：&ldo;你小子这么楞啊！找事不？真想学啊！吃了饭再说！&rdo;

说到他们吃饭，是营部的管理员老范发饭票，每人一天八两粮票，四分钱的菜票。一天两顿饭。侦察班吃饭有个诀窍，就是每顿饭交上全班人的饭、菜票，到伙房凶头恶脑地划拉一簸萁干粮，舀满一桶菜汤，把饭打到自己住的地方。这样笼统着打饭，量多数能超过实际人数。副教导员杨义分工负责营部的后勤，老范就找杨义反映，杨义找到董家莆和宋加强熊过几次，他们都是说一定改正，可下次打饭还是如此。时间长了，也就没了办法，因为营长宠着侦察班。许传领来后，虽没吃上姓董的说的白面，多是些高梁煎饼外加菜汤，可多数时间能管饱，比在家里强多了。

这天老范用几个月的伙食节余，托地方上的人买了两只羊和一些白面，炊事班嚷着要做炕饼、羊肉汤。人们一听，都恣得不得了，老早嘴里就淌水了。侦察班的彭二还到炊事班帮着杀羊，用自己的匕首挑开羊脖子和腿腕子，一会儿顺腿腕子吹气，一会儿剥皮，一会儿嘴里叼着血淋淋的刀，用手向外掏五脏六腑。不仅仅杀了、剥了就算了，还把骨头该剔出来的剔出来，骨节、筋脉很是明白，下刀没个错。做这些时，眼里迸着锃亮的光，喉管子里吭哧吭哧的，很过瘾的样子。几只羊都是他杀的，几经折腾，不多会儿就杀完了，变成了一块块肉。引得一边观看的人啧啧称叹。不过许传领老感到他的样子有些吓人。

饭做好后，侦察班扛回去锅盖般大小的一张炕饼，打回一桶羊肉汤，先稀里呼噜吃了一桶，又去抢了半桶。可班里的人哪个也没吃过许传领。他盛一碗埋头喝一碗，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碗，最后又到桶里捞时，勺子只碰着了桶底。罗成看见了，就把自己的半碗倒给了他。他半仰着头，三口两口地又喝了。喝的时候老感到肚子是个无底洞，怎么也灌不饱，可喝完后，就撑得直不起腰来了。

彭二很看不起他的样子，讽刺他：&ldo;你是不是属猪啊！一个人喝了七碗半，将近一半都叫你灌进肚子里了。&rdo;

他这才感到不好意思，想：&ldo;自己是喝了七碗半吗？&rdo;不过这顿饭是他下生以来吃得最过瘾的一顿，一辈子也没忘。

吃完饭后，天已经发黑了，董家莆是个喜好练兵的人，就是这个空子也不能让闲下来，把全班人拉到村头开练。

董家莆说：&ldo;俺为啥老带大伙儿这么折腾？没啥理由，罗营长说了，当兵是干啥的？就是杀人的！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怎么着？就得学好杀人的本事！咱虽是侦察班，可也耽误不了打仗。往后，咱‐‐咱是九个人不是？什么也不比，就比杀人！哪个杀得多‐‐对了，还有哪个缴枪多，哪个是好汉！咱这里记着帐，中不中？&rdo;

大伙儿说：&ldo;中！&rdo;

彭二说：&ldo;这可不比喝羊肉汤啊！&rdo;

有人笑了起来。

许传领只感到血一下顶上了脑门，又有些委屈：&ldo;娘的，不就是多喝了几碗羊肉汤吗？你当你还多么能？姓彭的你等着！老子就和你掰上了！到底看看谁杀得多！娘的！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