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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朱元璋忽有大彻大悟之感，说：&ldo;弟子都记住了，当以众生、人性为上、为本，让百姓感受佛光普照，佛光无量。&rdo;

法师问：&ldo;你真的懂得了吗？那贫僧也就放心了。&rdo;

朱元璋越听越觉得长老的声音耳熟，实在忍不住了，便说：&ldo;还请法师现真身，弟子听出来了，法师即我师父佛性长老，为何不肯认弟子呢？&rdo;

沉了一下，法师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佛性大师，他更加神采奕奕了，红光满面，须发飘然。

朱元璋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ldo;师父让我好找，转眼间我们已快十年没见了，弟子有今天，全归功于皇觉寺的教诲。&rdo;

佛性说：&ldo;你我相识是偶然，你成大器并非偶然。有因有果，果是因，因是果，先果后因，与先因后果是一样的。&rdo;

朱元璋说：&ldo;无论如何请师父赐教，告我正途。&rdo;

佛性道：&ldo;该说的方才的禅机里全有了，你悟性好，自然领悟。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开杀戒，不杀戮降卒，不杀戮民众，也不要杀戮与你同荣辱、共进退的兄弟。这样，可大展鲲鹏之志。&rdo;

朱元璋问得越来越具体了。北有小明王，西有徐寿辉、陈友谅，东有张士诚，徒弟想以他们为屏障，向南进取，不知可行否？

&ldo;这个贫僧不懂，&rdo;佛性说，&ldo;况且你已定了，又何必再问。你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吧？&rdo;

朱元璋说：&ldo;什么事也瞒不过师父慧眼。得了金陵，兵强马壮，部下纷纷劝进，有劝我称王的，有劝我登极为帝的，不知可否。&rdo;

佛性道：&ldo;说什么别人劝进，你自己不是已经把持不住，心旌摇动，想称王了吗？&rdo;

朱元璋不敢说谎，说：&ldo;是。&rdo;

&ldo;我送你九个字。&rdo;佛性说，他做到了，则前途无量，反之，自取其亡。

&ldo;请师父教诲。&rdo;朱元璋谦恭地说。

佛性说出的九个字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朱元璋心里虽不快，还是表态说：&ldo;徒弟记在心里了，一定奉行不渝。&rdo;

佛性又打禅语道，非王不王，是王非王，王者不王是王，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未必非王，非王而王非王也。

朱元璋说：&ldo;弟子懂了。&rdo;停了一下，他说：&ldo;我不但要重修皇觉寺，如师父肯留在金陵鸡鸣寺住持，也当出资重修，弟子好有机会朝夕求教。我知道功名利禄对大师来说如浮云，但屈就国师，不知可否？&rdo;

佛性却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贫僧诵经时间到了，请勿打扰功课。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到阴影中，坐在蒲团上，木鱼声声中，诵经声起，再不理睬朱元璋。

朱元璋只得怏怏而出。

三回城路上，郭宁莲问朱元璋：&ldo;是个什么和尚，这么神秘，不让我见？&rdo;

朱元璋说：&ldo;一个高人，讲的是天机，以参禅方式告我。&rdo;

郭宁莲问：&ldo;什么意思呢？&rdo;

朱元璋告诉她，统而言之，三句话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ldo;我听着怎么有点像童谣呢？&rdo;郭宁莲道，不称王，筑那么高墙，存那么多粮做什么？朱元璋说：&ldo;积存力量，厚积薄发。我想，缓称王不是永远不称王，只是不到时候，所以他说，王者不王是王。&rdo;

郭宁莲大不以为然，这么大的事，就凭一个和尚胡诌几句你就信了？她知道李善长、陶安、杨宪这些人在写劝进表呢，连礼仪上的事也都着手了。

朱元璋说：&ldo;劝进是他们的事，劝而不进是我的事。&rdo;

郭宁莲说：&ldo;你不称王，恐寒了将士的心。大家跟着你出生入死，谁不求封妻荫子？&rdo;

朱元璋给她讲明利害：不称王，与小明王、刘福通是一家人，他们在北面挡住元朝大军；如果称王，这个盟友便可能成为仇敌，咱们刚刚占有金陵，比起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的势力，差远了，一旦他们都来攻打我们，是无法支撑的。将来，在他们的缝隙里做大了，那就无所畏惧了。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不一定非王，这也是和尚教他的。

回到平章衙门，朱元璋刚换了衣服，李善长来了。

李善长告诉朱元璋，有消息说，杨宪被张士诚扣住了。

朱元璋道：&ldo;真是个小人！我提出与他睦邻守边，通使往来，他竟敢这样无礼！&rdo;

李善长说，他不但不理睬我们，还发舟师攻镇江，徐达倒是把他打败在龙潭了。

《朱元璋》第二十二章（3）

朱元璋说，既如此，可命徐达攻他的常州。

李善长提醒朱元璋，向浙西发展是要务。那里相对比较薄弱，容易得手。

朱元璋赞同，他随后决定命朱文忠从安徽向浙江出击，在攻取青阳、旌德各县后，元将阿鲁灰防守在万年街、昌化，必起兵救援，可乘势歼灭，如能顺利攻取，就可与胡大海、邓愈合兵攻打建德路。

李善长说：&ldo;朱文忠今年才十九岁，已经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了，初出茅庐就这样能征惯战，前程不可限量。&rdo;

朱元璋说：&ldo;这都是马秀英调教有方，我那侄儿朱文正也不逊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