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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母子准备离开校门时，侯沧海道：&ldo;你一直没有见过熊小梅，今天既然来到学校，你们还是见一面，我先把话说清楚，谈恋爱是我的事情，让你见面是给你的面子。老妈不准说三道四，不准甩脸子。&rdo;

周永利上前掐儿子胳膊，道：&ldo;你这个家伙，没大没小的，快点，叫熊小梅出来，我还真想看一看。&rdo;

侯沧海揉着胳膊抱怨道：&ldo;你们这些女的，怎么都喜欢掐胳膊。胳膊是我的，凭什么你们想掐就掐。老妈等着，我去叫人下来。&rdo;

望着儿子背影，周永利骂道：&ldo;谁说胳膊是你的，从小到大，胳膊都是老娘掐的。&rdo;她想起从今往后胳膊多半由另一个女人来掐，不由得黯然神伤。

侯沧海来到女生楼，站在楼下扯长脖子喊道：&ldo;202熊小梅，有人找。&rdo;喊了几遍之后，熊小梅出现在走道，探出头望了一眼，然后朝下挥了挥手。紧接着，三个女生出现在熊小梅后面，望着以扯嗓子喊人而闻名全女生楼的侯沧海。

侯沧海站在底楼，朝楼上众女生作了两个飞吻。除了熊小梅以外，所有女生都回以热情的飞吻。陈华感叹道：&ldo;熊小梅读大学很划算，找了一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就算不成，也值了。&rdo;听到后面一句话，另外两个女子一致批评是&ldo;乌鸦嘴&rdo;，陈华朝着楼下呸呸两声，道：&ldo;刚才口误，我收回。&rdo;陈华是寝室四个女生中长得最为丰满的，趴在栏杆前。

&ldo;什么事啊，又在外面大喊，寝室同志都要笑话我。&rdo;熊小梅下了楼，埋怨道。

侯沧海笑道：&ldo;她们不是笑话你，是羡慕嫉妒。刚才她们飞吻多积极。&rdo;

提起众女生飞吻，熊小梅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欲掐。侯沧海早有预料，跳着躲开，道：&ldo;说就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rdo;熊小梅威胁道：&ldo;我不是君子，是小女子，快点把手伸过来，我要掐。&rdo;

侯沧海将手伸过去的同时，道：&ldo;我妈在操场，要见你。&rdo;

熊小梅原本正兴致勃勃与男友玩闹，听到这句话，顿时吓了一跳，道：&ldo;你怎么不早说，真的一定要见面?&rdo;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急切地道：&ldo;今天脸色不好，头发乱七八糟的。你等一会，我要去化妆，换一件衣服。还得洗澡。&rdo;

侯沧海拉着熊小梅的手，道：&ldo;你又不是去面试，搞得这么隆重做什么。你这个打扮就挺自然，走，见我妈去，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公婆。&rdo;

&ldo;我哪里丑了，话要说清楚。&rdo;熊小梅自然不肯穿着随便去见未来的婆婆，飞快跑上楼。

三位同寝室女生知道侯沧海妈妈来了，顿时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帮助熊小梅作形象设计。熊小梅换了新衣服，化了淡妆，穿上皮鞋，在三位女生目光注视下来到楼下。陈华大喊道：&ldo;小梅，你要买一份糕点，第一次见面总得提点东西。&rdo;

周永利在黑暗操场等着儿子，看到不少学生情侣在身边走过，自然就感受到儿子平时的状态。她瞧见从亮处走来的儿子和儿子身边的女子，女子身材瘦高，倒配得上有一米八二的儿子。

&ldo;阿姨好。&rdo;熊小梅来到了周永利身边，怯怯的，心里如有一万只野鹿在乱撞，她将糕点袋子递过去，道：&ldo;阿姨，这是学校做的小薄饼，挺好吃的。&rdo;

周永利接过小薄饼，吃了一口，道：&ldo;真的挺好吃。沧海，你到学校这么久，从来没有想到给我买点东西，还是小梅想得周到。&rdo;吃着小薄饼，她对熊小梅增添了几分好感。

三人聊了几句，周永利直奔主题，问道：&ldo;小梅啊，这次分配你有什么想法?&rdo;

提起分配，熊小梅心情顿时黯然，道：&ldo;我爸妈都是工厂工人，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学校没有更好的分配推荐，我只能回秦阳，秦阳规定我们这种师范院校必须先到乡镇学校，我不想到乡镇，估计就回厂里子弟校。&rdo;

周永利本身就在厂里工作，对这些情况熟悉得如自己手掌，道：&ldo;子弟校依附在厂里，厂里不景气，子弟校也不怎么样，随时要下岗，工资也低。&rdo;她见熊小梅低头不语，又安慰道：&ldo;其实也无所谓，现在是新时代了，条条路都通罗马。只要你们两人是真心想在一起，我们家不会反对。但是，你们必须要考虑两地分居的困难，分居不是一年两年，是很多年。困难很多，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但是，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现在就算没有工作，一样能找口饭吃，年轻人肯定有年轻人的活法。侯沧海的妹妹侯红旗在山南大学读大三，我也给她说了，谈恋爱最关键是两人真心喜欢对方，就算条件一时不行，还可以共同奋斗嘛。&rdo;

听到周永利鼓励的话，熊小梅眼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相较于自己的父母，周永利要通情达理得多，这是分配和家庭诸多难题中的唯一值得庆贺之事。

回到世安厂的家里，侯沧海有些闷闷不乐。

周永利道：&ldo;儿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分配的事情。&rdo;

侯沧海道：&ldo;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自谋职业，我完全可以独自闯一片天下。熊小梅有固定工作，我们不至于饿死，我正好可以闯自己的事业。&rdo;

这正是周永利夫妻俩最担心的事情。在无数次深夜讨论时，老练的侯援朝强调一定要采取&ldo;哄&rdo;、&ldo;骗&rdo;、&ldo;劝&rdo;以及亲情牌等招术，否则儿子真有可能为了女朋友不要工作。做为老一辈人，在单位里活了一辈子，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第四章社会上的办事规则

周永利见儿子出现了&ldo;想辞职&rdo;的不好苗头，劝道：&ldo;不管你有多么大的想法，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就算以后闯天下，也不影响先找一份好工作，到时候随时可以辞职。找工作很难，辞职容易，真要辞职，没有谁能拦住你。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什么东西拿到手里才稳当的道理。更何况，你这次有可能分到政府工作，凭你的能力肯定会当官，到时将熊小梅调过来也就不是难事。退一万步说，就算要辞职，也得看你和熊小梅谁的工作更好。我不是干涉你的选择，只是作为当妈妈的，有权利提出我的建议。&rdo;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周永利最疼爱儿子，也最了解儿子，知道如何说服这个犟拐拐。果然，母亲说出这一番话，侯沧海没有再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

回到厂里，周永利安排道：&ldo;明天中午周叔要过来吃饭，下午到那个领导家里去，你去买几瓶啤酒和烟，拿一包袋装花生，好下酒。&rdo;

厂区里有福利社，专卖各种副食，是以前国营老厂矿的便民措施。如今福利社早就垮了，名字被继承下来，经营者也是以前的人。侯沧海在五六岁便开始承担家里打酱油任务，当时是买两三毛钱的散装酱油，后来逐渐承担起更多购物任务。这是很多厂矿子女都有的成长经历，是不是厂矿子女，问一问有没有打散装酱油的经历便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