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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布吕克尔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在那里讨论应给这起绑架事件腾出多少版面。此外，&ldo;一些已经排好版的文章不得不抽出来推迟到明天发表。编辑们决定，将一个部长辞职的消息和对此的评论、一些汽车价格上涨的消息以及一个自杀者住宅里煤气爆炸一事推迟发表。这就给绑架者的来信和对绑架事件前景的估计留出了足够的篇幅。

布吕克尔在打电话。通往尼礼的线路畅通，可是弗雷斯卡家的电话始终拨不进去。足足等了25分钟，布吕克尔才在两个通话之间钻了个空子，接通弗雷斯卡的私人办公室，与那边的秘书说上了话。

&ldo;这里是《商报》编辑部。通讯社发的消息属实吗？弗雷斯卡先生是否会照绑架者提出的条件办？&rdo;布吕克尔问。

&ldo;先生，您占了线，我们正在等部里的一个电话。&rdo;

&ldo;您只用说是或不是，完了我就挂上。&rdo;

&ldo;您到底想知道什么？&rdo;

&ldo;罗莲小姐在尼札吗？&rdo;

&ldo;不在。&rdo;

&ldo;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rdo;

&ldo;不知道。她当时是准备飞往爱丁堡的。&rdo;

&ldo;会屈从于绑架者提出的条件吗？&rdo;

&ldo;这我不知道。&rdo;

&ldo;您认为有没有以其他方式解救罗莲小姐的可能？&rdo;

&ldo;即使知道我也不会说，因为这会使谈判难以进行。现在该结束了。再见！&rdo;

秘书挂断了电话。布吕克尔很满意，这次通话澄清了一些事实，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证实了通讯社消息的真实性。他的记者职责应该算尽到了，一旦有差错，可以在事后向读者道歉。谁对报上的消息又会琢磨得那么仔细呢？

他跑回会议室，打断了那里的讨论，他带来的消息是轰动性的，足以使他的身价有所提高。

&ldo;博士先生，通讯社的报导是正确的。&rdo;他越过同事们的头顶喊，&ldo;我们可以刊登这则消息。&rdo;

他描绘了电话内容，把自己的估计也编织进去，从而使他的叙述显得更有份量。他从主编递过来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

&ldo;或许您得坐飞机去尼札一次。&rdo;主编施普朗格博士说，&ldo;不过让我们再等一天吧。&rdo;

施普朗格博士抓起电话筒，拨了印刷厂的号码。

&ldo;开机吧。开足马力。质量可以忽视，但无论如何要在一个小时内送出去。&rdo;

印刷机开始转动，整座房子里都能听见那沉闷的机器声。施普朗格博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微笑着倾听了一会儿机器旋转的噪声。发送部的大门打开了，送报车一辆接一辆倒到木装卸台前。

不到一个小时，第一批油墨未干的报纸送了出去。在第一版通栏标题下还划了红杠：

《政治暴徒绑架大工业家的女儿》

&ldo;尼札（本报第一手消息与评论）。如报道，尼札的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法国大企业法兰费罗公司总经理的女儿，于8月17日被绑架。暴徒们要求1000万法郎赎金，自称用来反对&lso;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压迫和剥削&rso;。这些话出自今天早晨本编辑部收到的一封由爱丁堡发出的信。我们摘录如下：

&ldo;我们绑架了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我们意在以此引起世界公众的震动和注意，从而对千百万人在资本主义的剥削下忍饥挨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情景寄予关心，慈善组织搞的募捐活动虽然是好事，但到头来，送到一个村落里的只剩一捧米。在许多人的眼里，我们的行为是犯罪。我们不怕被曲解。世界各地儿童死于饥饿，生活水平低下的部落、民族受尽独裁者的搜刮，受到邻族的袭击，与此同时，一些人，却过着奢侈无度、花天酒地的生活，这才是最大的犯罪。这就是富人们的罪行：罪不在占有，而在子有了却不给予！我们向世界公众宣布，这是我们一系列行动的开端，我们将在所有国度继续采取行动，直至那些富得不可思议的人，那些国家真正的统治者自愿地交出他们剩余的财富。信封上爱丁堡的邮戳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将提出赎回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的具体条件。一旦遭警察袭击。我们将自卫，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这样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也将同归于尽。&rso;

《商报》工作人员在与德&iddot;弗雷斯卡的秘书通话中得知，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订了前往爱丁堡的机票。但似乎没有到达那里。可能那是一伙特别狡猾的罪犯，他们欲将警察吸引到爱丁堡，落入他们布下的迷魂阵中。

我们将密切注视这起极左分子绑架事件的发展，向读者提供进一步的消息。&rdo;

布吕克尔从发送处取来一份报纸，仔细地读了一遍这篇文章。然后他浏览了一下其他新闻，地方消息、体育、经济版，完了又回到第一页，逐宇逐句地研究起信的内容。

他设想如果自己是个百万富翁会怎么样，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起来。他知道自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花完的‐‐弄一辆快速高级轿车、搞一个漂亮的女友，给她挂满珠宝项链，打扮得像棵圣诞枞树，再加上周游世界一、两次‐‐然后便开始走下坡路。

信里还有一种东西比当百万富翁的设想更吸引他。他觉得暴徒们的宣言中有某种东西并不坏……尽管如此，这么干是不对的。哪能用目的来为手段辩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