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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九点，停下刷刷的落笔声之后，教室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微积分老师无声无息地收走了所有人的卷子，并且暗示他们都可以离开之后，终于有人开始小声地啜泣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面对自己未来的绝望。姜如许认识那个哭泣的男生，他曾经还给自己讲过英语，只不过他的数学十分拖后腿，如今和她一样是班上落后的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像今晚的考核刷下去。

【区区微积分，不过如此】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写道，【方才就是我为你打造的数学试卷，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刚停笔就被收卷的姜如许：……

【你怎么不说话？如果你是想故意激怒我，我告诉你，那你成功了，圆总的尊严不容你挑衅！】写完这句话，圆珠笔立马就像失去灵魂一样任由姜如许掌控。姜如许居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这只笔仙似乎生气了。

发现自己的金大腿脑子可能有些问题怎么办？不对，姜如许立马开始反思自己，笔仙的思想怎么能和人类一样呢，说不定人家都是见证微积分一步步构建起来的老笔仙了。

话说，那时候就有圆珠笔了吗？

“姜同学。”一个弱气的声音突然喊住了姜如许，是之前趴在桌子上哭的男生，“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留在教室不太安全。”

姜如许这才发现，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离开，现在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十点教学楼就会熄灯，夜晚留在没有光的地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走吧。”姜如许把草稿纸塞进包里，仔细地拉紧拉链，确定不会在路上被什么东西钻进去之后，对耐心站在她桌子前面的男生说道，“谢谢你提醒我。”

“没关系，大家都是同学。”男生笑了笑，裹紧了他灰色的大衣。现在已经入秋，确实是有些凉了。走廊的灯是声控的，晚自习之后教学楼空空荡荡，他们将脚步踏得很重才能让灯亮起来。明亮的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照进来，让地上某些暗色的痕迹更加明显了。两个人走确实是会比一个人安心一些，不过两个不算熟悉的人同路也会让气氛多一些尴尬。

打破沉默的是男生，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距离教学楼更近一些，所以他先与姜如许道别。姜如许这才想起来，男生似乎是叫做徐凯。

秋夜总是很冷的，路过食堂，食堂热气和食物的香味诱惑着每个学生进去。

姜如许没去，因为她不敢。

回到宿舍，小小的四人间同样是冷的。

“快去洗漱吧，趁现在厕所还有人。”室友很自然地将自己的盆堆到姜如许的下铺，那张床曾经属于余玉玉，不过现在都用来堆放杂物了。她们四个曾经就像仓鼠一样，将整个宿舍堆得只剩下过道和床上，现在余玉玉再也不需要回来了，所以她们将她的床也堆满了。

空的地方堆满自己的东西总比会被某些不知名的东西占据比较好，姜如许心想，并且在检查完自己的包里没有什么不应该带进来的东西后，用包补满了余玉玉床上最后的缝隙。

在公共卫生间匆匆洗漱完已经十点多了，寝室在十一点熄灯，但是十点宿舍里的学生基本就不再活动。

“唉。”隔壁上铺又传来叹息。

“宁馨，你别想了，我们出不去了。”刚刚提醒姜如许去洗漱的女生，也就是何杨说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她上铺的宁馨没有回答她，一阵吱呀声响起，姜如许觉得宁馨应该是翻了个身。没有得到回复的何杨也不生气，闭上眼早早地睡了。只要睡了，夜晚里她们就是安全的。

姜如许也躺在床上，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圆珠笔，也不知道今天的那位数学笔仙还在不在。她又想起笔仙画的表情包，突然觉得，和人斗图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的手机现在就压在她的枕头底下，但是这部手机除了打电话之外已经全无用处。自从她进入了这所大学，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闭上眼，迷迷糊糊之间又想起了开学之前的事。

她和所有新生一样为开学做着各种攻略，憧憬着大学生活，千里迢迢奔赴学校，却在办理入住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怪物有恃无恐地撕下了自己的伪装，将所有的学生视为落入斗兽场的困兽。这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填报指南上的大学，伪装成了他们理想的学府，将他们关在这里。即使他们学校各不相同，在他们踏入校园的那一刻，都已经被传送进了这里！

被关起来并不可怕，从第一个同学被淘汰开始，巨大的阴霾已经笼罩住这群只有十几二十岁的孩子。

什么是淘汰？姜如许也说不清楚，她更愿意称之为淘汰而并不是另外一个词。

【死亡】

他们并没有死去，更多的人会像余玉玉一样，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个校园里。他们有的选择成为毫无目的幽魂也有的会像另外一些原本属于学校的怪物一样，加入对学生的虐杀。

最初，姜如许尝试过通过手机联系外界，却发现除了学校论坛和自己母亲的电话之外，这部手机丝毫用处都发挥不出来。她也尝试过透露给母亲一些消息，但是这些信息好像是会被屏蔽一样，她说什么母亲都听不懂。

现在，她们唯一的联系似乎除了每月一通的电话之外，就只有汇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