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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六年（丙午、前315）

六年（丙午，公元前315年）

[1]王崩，子赧王延立。

[1]周慎靓王去世，其子姬延即位为周赧王。

赧王上元年（丁未、前314）

周赧王元年（丁未，公元前314年）

[1]秦入侵义渠，得二十五城。

[1]秦国入侵义渠，夺取二十五个城镇。

[2]魏人叛秦。秦人伐魏，取曲沃而归其人。又败韩于岸门，韩太子仓入质于秦以和。

[2]魏国反叛秦国，于是秦国讨伐魏国，攻占曲沃城，却将城中百姓驱归魏国。又在岸门打败韩国，韩国将太子韩仓送到秦国作为人质，以求和好。

[3]燕子之为王三年，国内大乱。将军市被与太子平谋攻子之。齐王令人谓太子曰：&ldo;寡人闻太子将饬君臣之义，明父子之位，寡人之国唯太子所以令之。&rdo;太子因要党聚众，使市被攻子之，不克。市被反攻太子。构难数月，死者数万人，百姓恫恐。齐王令章子将五都之兵，因北地之众以伐燕。燕士卒不战，城门不闭。齐人取子之，醢之，遂杀燕王哙。

[3]燕国子之作国王三年，国内大乱，将军市被与太子姬平合谋攻打子之。齐王派人对燕太子说：&ldo;我听说您将要整饬君臣大义，申明父子名位，我的国家愿意支持您的号召，做坚强后盾。&rdo;燕太子于是聚集死党，派将军市被进攻子之，却没有得手，市被反倒戈攻打太子。国内动乱几个月，死亡达几万人，人心惶惶。此时，齐王命章子为大将，率领国都周围五城的军队及北方的部队征伐燕国。燕国士兵毫无战意，城门大开不守。齐国便捕获了子之，把他剁成肉酱。燕王姬哙也同时被杀。

齐王问孟子曰：&ldo;或谓寡人勿取燕，或谓寡人取之。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五旬而举之，人力不至于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rdo;孟子对曰：&ldo;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万乘之国伐万乘之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热，亦运而已矣！&rdo;

齐王请教孟轲：&ldo;有人建议我不要攻占燕国，有人却建议我乘机吞并它。我想，以万乘兵车的大国去进攻另一个同样的大国，五十天就征服，这靠人的力量是作不到的，只能是天意。现在我若不吞并燕国，上天一定会降祸怪罪。我把燕国并入齐国，怎么样？&rdo;孟轲回答说：&ldo;吞并后如果燕国人民很高兴，那就吞并吧，古代有这样做的，比如周武王。吞并而使燕国人民气愤，就不要吞并，古代也有这样行事的，比如周文王。齐国以万乘兵车大国征讨另一个大国，那里的百姓都捧着食品、茶水来迎接齐军，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跳出水深火热的战祸啊！如果新统治下水更深，火更热，百姓又将转而投奔别的国家了。&rdo;

诸侯将谋救燕。齐王谓孟子曰：&ldo;诸侯多谋伐寡人者，何以待之？&rdo;对曰：&ldo;臣闻七十里为政于天下者，汤是也；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书》曰：&lso;我后，后来其苏。&rso;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也，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若杀其父兄，系累其子弟，毁其宗庙，迁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谋于燕众，置君而后去之，则犹可及止也。&rdo;齐王不听。

各国策划援救燕国。齐王又对孟轲问道：&ldo;各国都谋划来讨伐我，怎么办？&rdo;回答说：&ldo;我听说过只占有七十里而能统一号令天下的例子，就是商王汤。没听说过拥有千里之广的国家而总是畏惧别人的。《尚书》说：&ldo;盼望我们的君主，他来了我们就可以获得解救。&rso;现在燕国虐待它的百姓，大王前往征服它，燕国人民认为是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他们，都箪食壶浆前来迎接仁义之师。您如果杀了他们的父兄，囚捕他们的子弟，毁坏他们的祖庙，掠夺他们的国宝，那可就不行了。天下本来就畏惧齐国的强大，现在齐国土地又增加了一倍，如果不施行仁政，那么就会招致天下的讨伐。大王您应该立即下令，释放被捕的老幼百姓，停止掠夺燕国的财宝，与燕国民众商议，推举新的国君，然后离开燕国，这样做还来得及。&rdo;齐王却没有采纳孟轲的劝告。

已而燕人叛。王曰：&ldo;吾甚惭于孟子。&rdo;陈贾曰：&ldo;王无患焉。&rdo;乃见孟子，曰：&ldo;周公何人也？&rdo;曰：&ldo;古圣人也。&rdo;陈贾曰：&ldo;周公使管叔监商，管叔以商畔也。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rdo;曰：&ldo;不知也。&rdo;陈贾曰：&ldo;然则圣人亦有过与？&rdo;曰：&ldo;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rdo;

不久，燕国人果然纷纷反叛齐国，齐王叹息道：&ldo;我真惭愧没听孟轲的话。&rdo;陈贾说：&ldo;大王不用担心。&rdo;于是他前去见孟轲，问：&ldo;周公是什么样的人？&rdo;回答说：&ldo;是古代的圣人。&rdo;陈贾又说：&ldo;周公派管叔监视商朝旧地，管叔却在商地反叛。难道周公预先知道管叔会反叛而仍派他去吗？&rdo;回答：&ldo;周公预先不知道。&rdo;陈贾便说：&ldo;如此说来圣人也会犯错误吗？&rdo;孟轲说：&ldo;周公，是弟弟，管叔，是哥哥，周公的错误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古代的君子，有了错误就改；现在的所谓君子，有了错误听之任之。古代的君子，他的过失像日食月食，人民都看得到；待到他改正，人民便更加景仰他。现在的君子，不但听任错误不改，反而寻找托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