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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只听艾德荷在她身后停下脚步。

她没有转身，径直说道：&ldo;语言意味着欺骗和幻觉，邓肯。为什么你想和我谈话?&rdo;

&ldo;我们两个中可能只有一个能活下来。&rdo;他说道。

&ldo;而你希望我能为你的所作所为说几句好话?&rdo;她转过身来，看到他平静地站在那里，用那对没有焦点的灰色金属眼睛看着她。它们看上去是多么空洞啊!

&ldo;邓肯，你担心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吗?&rdo;

她略带责备地说出这句话，并想起了另外一次她和这个男人针锋相对的场景。那时他受命监视她，但内心因此十分不安，在一次喝醉酒之后，他吐露了实情。但那是重生之前的邓肯。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这个人的内心不会起冲突，不会受到折磨。

他的笑容证明了她的结论。&ldo;历史自会做出裁决，&rdo;他说道，

&ldo;但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对历史的裁决感兴趣。&rdo;

&ldo;你为什么来这儿?&rdo;她问道。

&ldo;和你来这儿的原因一样，夫人。&rdo;

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听到这句话之后的震惊，但是她内心却掀起了狂涛：他真的知道我来这儿的原因吗?只有甘尼玛知道。他取得了足够的数据来进行门塔特计算?有可能。一旦他把她供出来该怎么办?如果她把她来这儿的原因告诉他，他会去告发吗?他肯定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谈话、所有行为都在法拉肯或是他仆人的密切监视之下。

&ldo;亚崔迪家族走到了一个痛苦的十字路口，&rdo;她说道，&ldo;家人开始自相残杀。你是我公爵最忠诚的人，邓肯。当哈肯尼男爵‐‐&rdo;

&ldo;我们不谈哈肯尼，&rdo;他说道，&ldo;那是另外一个时代的事。你的公爵也死了。&rdo;他暗自思索：难道她没猜到保罗已经发现了亚崔迪家族中有哈肯尼的血?对保罗来说，那可真是一大难关，但却使邓肯&iddot;艾德荷与这个家族的纽带更为紧密。保罗对他坦诚相告，所展现的那种信任是无法想像的。保罗知道男爵的人都对艾德荷做了些什么。

&ldo;亚崔迪家族还没有消亡。&rdo;杰西卡说道。

&ldo;亚崔迪家族是什么?&rdo;他问道，&ldo;你是亚崔迪家族吗?阿丽亚是吗?甘尼玛?是那些为这个家族效劳的人吗?我看着这些人，他们每个人的痛苦都写在脸上!他们是亚崔迪吗?你儿子说得对：&lso;我的追随者将无法摆脱痛苦与受压迫的命运。&rso;我想摆脱这一切，夫人。&rdo;

&ldo;你真的加入了法拉肯那边?&rdo;

&ldo;你不也这么做了吗，夫人?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说服他迎娶甘尼玛，然后解决所有的问题吗?&rdo;

他真这么想吗?她表示怀疑，他是说给那些暗中的监视者们听的?

&ldo;亚崔迪家族一直有一个核心理念，&rdo;她说道，&ldo;这你是知道的，邓肯。我们以忠心换忠心。&rdo;

&ldo;对人民尽忠效力。&rdo;艾德荷冷笑一声，&ldo;哈，我多次听到你的公爵这么说。看到现在的情形，他肯定在坟墓中躺得不安心，夫人。&rdo;

&ldo;你真的认为我们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地步?&rdo;

&ldo;夫人，你知道有弗瑞曼反叛者吗?他们称自己为&lso;沙漠深处的爵爷&rso;，他们诅咒亚崔迪家族，甚至穆哈迪本人。这你知道吗?&rdo;

&ldo;我听过法拉肯的报告。&rdo;她说道，不明白他究竟要将谈话引向何方，想说什么问题。

&ldo;比那更多，夫人。比法拉肯报告中提到的多得多。我自己就听过他们的诅咒。它是这么说的：&lso;烧死你们，亚崔迪家的人!你们不再有灵魂，不再有精神，不再有身体，不再有皮肤、魔力和骨头，不再有头发、想法和语言。你们不会有坟墓，不会有家、墓穴和墓碑。你们不再有花园，不再有树木和灌木。你们不再有水，不再有面包、光明和火。你们不再有孩子，不再有家庭、继承人和部落。你们不再有头，不再有手臂、腿和脚。你们在任何行星上都没有落脚之处。你们的灵魂将永远被锁于地底深处，永无超脱之日。你们永远都看不到夏胡露，你们将永远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恶灵，你们的灵魂将永无天日。&rso;它就是这么说的，夫人。你能感受到弗瑞曼人心中的仇恨吗?他们诅咒一切亚崔迪人，要让他们饱受地狱之火的煎熬。&rdo;

杰西卡一阵颤栗。艾德荷无疑原封不动地把他听到的诅咒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他要让柯瑞诺家族知道这些?她能想像一个愤怒的弗瑞曼人，扭曲着狰狞的面孔，站在他的部落前，咬牙切齿地念完了这个诅咒。为什么艾德荷要让法拉肯听到这一切?

&ldo;你为甘尼玛和法拉肯之间的婚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由。&rdo;她说。

&ldo;你总是从有利于你的角度来看问题。&rdo;他说道，&ldo;甘尼玛是弗瑞曼人。而法拉肯呢，他的家族放弃了在宇联公司中所有的股份转给了你的儿子和其继承人。只是因为亚崔迪的宽大，法拉肯才得以活在世上。还记得你的公爵在阿拉吉斯插下亚崔迪鹰旗时说的话吗?他说：&lso;我来到这里，我将留在这里。&rso;直到现在，他的骸骨仍然留在那里。如果法拉肯和甘尼玛结婚，他就会去阿拉吉斯定居，带着他的萨督卡。&rdo;

一想到这种前景，艾德荷不由得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