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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既出不了郡府，只能闷闷回去房间。走不多远，迎面遇上霍去病和韩说。夷安公主见二人换了便服，料想他们要出去闲逛，忙道：&ldo;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rdo;霍去病道：&ldo;我们去的地方公主去不得。&rdo;

夷安公主闻言很是不屑，道：&ldo;本公主昨晚去搏庄玩了一夜，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快说，你们要去哪里？&rdo;

霍去病眼望一旁，默然不应。夷安公主知他脾气刚硬，难以迫他开口，便朝韩说喝道：&ldo;说，你们要去哪里？&rdo;韩说为难地道：&ldo;这个……&rdo;

夷安公主道：&ldo;本公主问你话，你敢支吾不答么？&rdo;作势欲打。韩说忙道：&ldo;金剑的主人！我们打算去找那金剑的主人！&rdo;

夷安公主道：&ldo;什么金剑？&rdo;霍去病道：&ldo;原来公主还不知道金剑之事，何不先去找东方大夫问清楚？&rdo;夷安公主恼他神色冷淡，赌气道：&ldo;去就去。&rdo;

刘陵自后面赶来，嚷道：&ldo;公主，你听到大伙儿议论金剑之谜的案子了么？东方大夫可真是神人。&rdo;随后大致讲述了经过。夷安公主&ldo;啊&rdo;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道：&ldo;这么传奇？&rdo;见霍去病和韩说已借机走掉，便干脆来到东方朔房中，嚷道：&ldo;东方大夫，你这么聪明，做我的师傅好不好？&rdo;

东方朔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被公主强行闹了起来，很有些着恼，不悦地道：&ldo;公主不是已经有主傅了么？&rdo;夷安公主道：&ldo;义主傅只是医术高明，别的本事不及东方大夫，更不要说断案这种好玩的事。况且主傅是父皇指派给我的，我自己也可以拜师傅呀。琴心不就拜了义主傅为师傅，跟她学习医术么？&rdo;

司马琴心的父亲司马相如有消渴症[8]，长期以来饱受病患折磨，司马琴心为减轻父痛，跟义姁学习医术已有好几年。

东方朔嘻嘻一笑，道：&ldo;义姁是公主的主傅，有朝廷的丰俸厚禄养着，我给公主当师傅，有什么好处？&rdo;

夷安公主这次却不是随性所为，而是当了真要拜师傅，她自觉得身为公主也会情场失意，实在是有伤面子，决意也跟琴心学习医术一般，学一门令人另眼看待的真本事，忙道：&ldo;原来大夫君想要好处，这好办，你不是一年要换一任新妻子么？聘礼定金都由本公主包了。反正我有汤沐邑[9]，钱多得花不完。不过有个条件，师傅不能敷衍我，得真心教我这个徒弟。我也要跟琴心学习医术一样，好好学点真本领。&rdo;

东方朔的俸禄不低，皇帝又时有赏赐，却都花费在了换妻聘金上，以致生活常常入不敷出，忽听公主愿意代他出钱娶妻，微一沉吟，即应道：&ldo;这条件倒是不错，好，一言为定。&rdo;

夷安公主喜不自胜，道：&ldo;师傅，你断案如神，真该去廷尉府当廷尉，我看现任廷尉张汤远不及你本事。&rdo;东方朔叹道：&ldo;你当廷尉是靠断案如神吃饭么？只需看你父皇的脸色就够了，要不怎么会弄个&lso;春秋决狱&rso;出来？&rdo;

当今天子刘彻即位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并采纳名儒董仲舒提出的&ldo;春秋决狱&rdo;的建议，即断案时可以避开事实，以用《易》《诗》《书》《礼》《乐》《春秋》六经伦理为依据定案，即所谓的&ldo;引经决狱&rdo;，核心是&ldo;论心定罪&rdo;，也就是按当事人的主观动机、意图、愿望来确定其是否有罪及量刑的轻重，常常不以已有的法律条文为准绳，而是用道德和伦理来量刑定罪。凡是法律中没有规定的，断案者就以儒家经义作为裁判的依据；凡是法律条文与儒家经义相违背的，则儒家经义具有高于现行法律的效力。&ldo;春秋决狱&rdo;将儒家思想带进法律之中，虽然在某些程度上减轻了法律的严酷性，但由于其具有主观性及模糊性，尤其是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模糊处理，等于扩大了断案者的主观判断影响力，使断案产生了极大的随意性。

张汤用法严峻，任侍御史时因处理前皇后陈阿娇巫蛊案手段严厉而得皇帝刘彻欢心，由此攀上廷尉高位，成为执掌国家司法刑狱的最高长官。他每每断决大案从不以公正为要，而是预先揣测皇帝心思‐‐若是刘彻欲图加罪，他便让廷尉监或掾史穷治其罪；若是皇上意欲宽免，他便要廷尉监或掾史减轻其罪状。若是法令条文不足以治罪，便以博士弟子中研习《尚书》《春秋》的人补任廷尉史，附会古人之义，以&ldo;春秋决狱&rdo;来断决。

东方朔这句话一语三关，同时讥讽了皇帝刘彻、廷尉张汤和&ldo;春秋决狱&rdo;。夷安公主毕竟年纪还小，竟未能听出话外之意，只笑道：&ldo;我也很不喜欢那个张汤呢。师傅，大夫君现在可是我师傅了，你教教我，你是怎么想到金剑背后的玄机的？&rdo;东方朔笑道：&ldo;那个可没什么诀窍可教的，师傅我一拍脑袋就想到了，这叫聪明，是老天爷给的赏赐。&rdo;

夷安公主道：&ldo;那么那柄金剑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竟然连去病哥哥都动了心思？&rdo;东方朔一惊，问道：&ldo;公主说什么？&rdo;夷安公主道：&ldo;呀，师傅还不知道，霍去病和韩说去找那金剑的主人了。&rdo;

东方朔&ldo;腾&rdo;地坐直身子，道：&ldo;他二人去找管敢了？哎呀！&rdo;忙下床穿上鞋子。夷安公主道：&ldo;我跟师傅一起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