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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我笑道：&ldo;姐姐是爱书之人。幸而我在永和宫耽搁了，不然也得扑个空。&rdo;

徐嘉秬笑道：&ldo;朱大人可是回宫么？&rdo;

我笑道：&ldo;正是。&rdo;

徐嘉秬道：&ldo;我也正要回宫，此去同路，不知能否赏光同行？也可彼此解闷。&rdo;

我忙道：&ldo;妹妹求之不得。&rdo;遂与她并肩而行。

自与徐嘉秬在陂泽殿中辩过，彼此未交一语。连封官那日，都不曾道喜。我不知她与我同行有何用意，因此一言不发，只等她先说。

徐嘉秬道：&ldo;那日殿上论辩，妹妹典辞气度，不如大人远矣。想与大人一样读《论语》，见识却远远不如，当真惭愧。&rdo;

我忙道：&ldo;玉机在殿上狂言造次，些微见识，抛砖引玉。赖贵妃宽宥，不加责怪。各位大人雅量，幸蒙指点。徐大人的见识自是胜我十倍。&rdo;

徐嘉秬笑道：&ldo;大人过谦。我回去仔细思想，觉得大人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对孔夫子未免苛刻偏颇了些。&rdo;

不想她追上来是要与我讨论孔夫子，我甚是诧异。想起启春说她好与人理论，果不其然。只听她接着说道：&ldo;冉有为鲁季氏将兵，与齐战于郎，克之。季康子问冉有道：&lso;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rso;冉有道：&lso;学之于孔子。&rso;[18]可见孔夫子于兵法并非不通，不然怎能教导出冉有这样的将才？夫子并非不知治国也要刑法和兵事，只是他心中的大同之邦，是民皆贤德，讲信修睦，于刑法军事，期待或可不用，或可少用。大人说是么？&rdo;

我略略思量，只得道：&ldo;徐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春秋乃是乱世，百姓于困顿之中，挣扎苟活。衣食不继，子女难顾，戍守四方，疲于转输，又如何让他们领会仁义礼乐为何物？李广难封，孔子不王，或命当如此，或时势使然。然而不侯不王，又当如何？一为名将，一为至圣，远胜无名之侯，堪称千古帝师。又何须后人唏嘘叹惋，为之辩解？&rdo;

徐嘉秬一怔，不禁叹服：&ldo;大人心胸广阔，我自愧不如。&rdo;

我笑道：&ldo;我辈本是女子，读书只为明理。区区见识，不足挂齿。&rdo;

徐嘉秬笑道：&ldo;恭聆惠训，受益匪浅。是了，我是六月十五的生辰，未知大人的芳辰是……&rdo;

我笑道：&ldo;我是三月初六。如此我年长三个月，便斗胆称徐大人一声妹妹。&rdo;

徐嘉秬道：&ldo;姐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rdo;

我笑道：&ldo;闲来无事爱画几笔美人。技艺荒疏，涂鸦罢了。妹妹呢？&rdo;

徐嘉秬道：&ldo;恰巧妹妹会些山水，如蒙不弃，日后正可切磋。&rdo;

我笑道：&ldo;求之不得。&rdo;

回到灵修殿，我呆坐了好一会，扶着青瓷茶盏的指尖不由颤抖。芳馨道：&ldo;姑娘不若去睡一会儿。&rdo;

我叹道：&ldo;我睡不着。&rdo;

芳馨道：&ldo;奴婢斗胆说句不知高低的话。姑娘的年纪虽小，心思却也太重。&rdo;

眉眼在碧绿的茶汤中一晃，碎成无数道扭曲的目光。&ldo;难道杜衡的话说得不对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