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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宋氏一惊，眼前忽然一阵发白，脚下一软，歪在了沈仆射身上。

沈仆射连忙扶住宋氏，问：&ldo;这……娘子尚未出阁，医师可是误诊？&rdo;

&ldo;确认无误，娘子已有一月余的身孕。&rdo;

原本靠在沈仆射身上的宋氏竭力打起精神：&ldo;这胎该怎么落？危险吗？&rdo;

&ldo;待娘子醒来，喝药即可。并无危险，只是娘子先服了毒，药性发起来可能会痛。&rdo;医女顿了顿，&ldo;只是娘子先中毒，再落胎，往后恐怕孕育上有些难。&rdo;

&ldo;这……可有不伤身子的方法？&rdo;

医女摇头：&ldo;落胎药总是伤身，我选的已是温和些的，但娘子先前中毒……此胎若是不落，死在娘子腹中，更为伤身。&rdo;

&ldo;劳烦医师了。&rdo;沈仆射叹了口气，&ldo;我夫人近日总说头痛，也得麻烦医师看看。&rdo;

医女点头，俯身收拾了药箱：&ldo;请夫人移步，我去外间为夫人诊治。&rdo;

&ldo;阿耶扶阿娘出去吧。&rdo;沈辞柔勉强笑笑，&ldo;瑶瑶这里我守着。&rdo;

沈仆射本来担心宋瑶，但毕竟是侄女，也不好一直留着，嘱咐了沈辞柔几句，扶着宋氏出去。

医女的方子递出去，没多久秋月就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沈辞柔让秋月把药放在小几上，秋月刚走，宋瑶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瑶先看见沈辞柔，面上有些茫然，半晌又露出一点苦笑，声音低低的：&ldo;我竟是没死……&rdo;

&ldo;说什么死不死的。&rdo;沈辞柔小心地扶起宋瑶，拿了软枕给她靠着，&ldo;骗你的人活该去死，你又没错，为什么糟践自己？&rdo;

宋瑶只摇头，满面苦涩：&ldo;我还不算做错吗？轻信他人，做了让姑父姑姑蒙羞的丑事……我若是死了，尚且还能说急病；我若活着……&rdo;

&ldo;你若活着，将来才能报仇。你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了我阿耶阿娘。&rdo;沈辞柔握了一下宋瑶的手，端起一旁的药，&ldo;喝了吧。&rdo;

宋瑶看看药：&ldo;……这是什么？&rdo;

沈辞柔迟疑片刻，咬牙决定说实话：&ldo;是落胎的药。医女说毒影响了孩子，这胎非落不可。&rdo;

宋瑶一愣，缓缓压上小腹。她的腹部此时还是平的，腹中的孩子还是小小一点，远远不到显怀的时候。但这个孩子不能留，他的父亲并非良配，他的母亲轻信他人。

宋瑶拿过碗，朝着沈辞柔凄然一笑，将温热的药一饮而尽，苦得她立时落下泪来。

沈辞柔把碗抽走，手忙脚乱地取了帕子给宋瑶擦脸，眼睛也有些酸：&ldo;不哭，没什么好哭的。&rdo;

宋瑶任由沈辞柔给自己擦泪，眼泪刚从眼眶边上擦去，新的又淌出来，来不及擦的那些滴滴答答落在了裙摆上，洇出小小的圆斑。

沈辞柔一看宋瑶这个样子，心里越发难受，磨着牙说：&ldo;只恨我不是郎君，否则我一定杀了他……&rdo;

&ldo;杀人尚且要偿命，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赔上自己的性命？&rdo;宋瑶仰头，免得眼泪再流下来，过了会儿突然一声叹息，&ldo;阿柔，我的命怎么是这样呢……&rdo;

年幼失怙，随后丧母，待到长大又遇人不淑。

&ldo;别说什么命不命的，你只管好好养身体，别的事情我……&rdo;

沈辞柔安慰的话还没说话，宋瑶的脸色忽然一变，眉头皱起，紧紧咬着泛白的嘴唇，没多久就咬出破口。她握住沈辞柔的手，整个人倒在床上，臂上细细的青筋一条条显出来，冷汗涔涔地从额头滴落。

&ldo;是疼吗？&rdo;沈辞柔猜是落胎的药发作，有些慌神，只好紧紧握住宋瑶，&ldo;怎么样？很疼？我还是去请医女……&rdo;

她想起身，宋瑶却紧紧抓着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宋瑶面色青白，嘴唇蠕动着，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渗出血丝。她看着沈辞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ldo;陪陪我……我害怕……&rdo;

&ldo;我不走我不走。&rdo;沈辞柔连忙坐稳，顾不上手上被宋瑶抓出的疼痛，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住，&ldo;你别怕，很快就好了，很快的。不会疼太久。&rdo;

沈辞柔对生育的事情一知半解，此时是信口胡说，只要是能安慰宋瑶，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宋瑶痛得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沈辞柔在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医女选的落胎药不是最烈的，腹中的孩子又仿佛眷恋人世，宋瑶觉得腹中越来越痛，却迟迟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流出身体。

&ldo;还痛吗？&rdo;沈辞柔看着宋瑶脸上的冷汗，想替她擦擦，偏偏双手都被抓着，&ldo;好一点了吗？得有一刻钟了……&rdo;

宋瑶痛得要命，张口只能呼吸，再说不出一句话，摇摇头，颊边的头发全汗湿了。

沈辞柔觉得再拖下去不行，定下心神和宋瑶说：&ldo;这样不行，我不安心，我得去问医女……&rdo;

恰在此时，秋月匆匆忙忙地进来，顾不上行礼，俯身在沈辞柔耳边说了几句。

沈辞柔语气里透出三分惊讶：&ldo;又是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