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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ldo;看起来教坊里只有你一个人叫这个名儿。&rdo;沈辞柔一松手里拧了半天的袖角，&ldo;有什么寓意吗？&rdo;

&ldo;没什么特别的。&rdo;无忧垂下眼帘，&ldo;只是我阿娘起的，希望我此生……长乐无忧。&rdo;

沈辞柔微微一怔。

长乐无忧，愿望倒是好，可身在教坊，长安沉浮，又有几个人能长乐无忧。

她呼出一口气，再伸手去拉无忧的袖子时笑意一直飞到眼尾，眼瞳里亮晶晶的，活脱脱就是不知人间愁的活泼样子：&ldo;别的我管不了，但你今晚跟着我，保证今夜无忧。&rdo;

无忧被那明朗至极的笑晃了晃神，思绪回笼时已经被沈辞柔拉着过了街，站在了一个临街的摊子前。

沈辞柔凑到摊主边上，熟门熟路：&ldo;来两份乳糖真雪，一份多加些蜜红豆。&rdo;

摊主熟练地抄起一碗碎冰，一开边上的桶盖就犯了愁：&ldo;娘子，这牛乳不够了，怕是做不了两碗。&rdo;

沈辞柔没想到还能遇见这种事，商量着问：&ldo;那每份少加些牛乳行不行？&rdo;

摊主想想，无奈地摇摇头：&ldo;这恐怕不行。乳糖真雪要的就是这熬过的甜牛乳，少了一点就不是那个味道，我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rdo;

沈辞柔回头瞥了眼无忧，正想再商量商量，却听见无忧温和的声音：&ldo;那就只要一份吧。&rdo;

&ldo;一份怎么分啊？&rdo;沈辞柔看看无忧，愁得皱眉毛都不够，脸都要皱起来了，&ldo;这东西真的不好分。&rdo;

无忧看着沈辞柔这个皱脸的样子，使劲把笑吞了回去，刚想说自己不吃，就看见沈辞柔长长地出了口气，一脸沉痛地说：&ldo;一份就一份，你吃吧。我不吃了！&rdo;

无忧被沈辞柔这个舍己为人的发言打得措手不及，还想补救，沈辞柔已经付了钱。

摊主熟练地往碎冰上加上各色果干、蜜红豆，还有刮完桶底以后满满的一大勺甜牛乳，捧着碗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ldo;二位慢用。&rdo;

沈辞柔还是一脸沉痛，在桌边上坐下，再不敢去看碗上缤纷的果干和粘稠的牛乳，嗅着熬制过的牛乳散发出的腻人甜香，心里泪汪汪，面上还要表现得十分大度：&ldo;你吃吧。这个特别好吃，看着可能有点腻，底下的碎冰和牛乳伴着吃起来就不腻了。要是还觉得太甜就吃上面的果干，多半是有点酸的……&rdo;

讲着讲着沈辞柔心里已经哭出了瓢泼大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只低下头盯着桌上的木纹。

无忧终于忍不住了，抬袖掩着半张脸笑笑，空出的手把碗往沈辞柔那边推了推：&ldo;我不爱吃这种东西。&rdo;

&ldo;什么？&rdo;沈辞柔惊了，这天下居然还有不爱吃乳糖真雪的人。她觉得需要确定一下，于是一连串地发问，&ldo;真的吗？你真的不爱吃？是觉得太腻，还是干脆就不爱吃带冰的？不是为了让给我才不吃的吧？&rdo;

&ldo;真的。确实不爱吃。看着太甜，冰也有些太多了。&rdo;无忧有条不紊地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时顿了顿，还是撒了个小谎，&ldo;不爱吃而已，不是谦让。&rdo;

沈辞柔竭力克制住躁动的手：&ldo;……真的不吃？&rdo;

&ldo;真的不吃。&rdo;

沈辞柔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击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碎冰塞进嘴里。夜间还是有些热，她和无忧扯了这么一会儿，底下的碎冰已经有些化了，混着粘稠的牛乳和微酸的果干，满口都是冰凉酸甜的味道，入腹后仿佛散了一夜的暑气。

&ldo;真的特别好吃，不爱吃可惜了。&rdo;沈辞柔搅着乳糖真雪，混匀后又舀起一勺。

沈辞柔吃得开心，无忧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一勺勺吃冰的女孩，习惯性地抬手支着下颌。他从没尝过沈辞柔口中仿佛绝世美味的乳糖真雪，但也不觉可惜，反而觉得看沈辞柔吃这碗碎冰比自己吃着更有趣。

看着看着，乳糖真雪被沈辞柔一勺勺吃下去一半。她觉得这么晾着无忧不太好，舔掉嘴唇上沾到的牛乳，从袖中摸出点东西：&ldo;张嘴！&rdo;

无忧刚看到沈辞柔舔去唇上牛乳，不知为何心神一乱，乍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松了齿关。

下一瞬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在他口中炸出极其刺激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乳糖真雪好像是宋朝的东西，唐人食冰还是蛮奢侈的，大概不太可能随便买到。以及七夕并不可能不宵禁，不宵禁的应该是上元。

但是架空嘛，我说了算（。）

第15章刺驾

沈辞柔塞进无忧嘴里的是块肉干，用茱萸油、胡椒、花椒一类的辛辣调料腌制，风干后切成适宜入口的大小，外边再滚一层磨细的胡椒粉。入口一股辛辣咸香的劲儿往上窜，能一直辣到天灵盖。

尚食局也是要命的，除非上头点名要吃，否则不会往上边呈这种过于刺激的东西。无忧从没尝过这种辣，自幼的教养又不许他吐出来，硬生生吞下去以后被辣得满脸浮红，眼尾都晕开一笔，鼻尖上立即渗出细细的汗来。

对面的沈辞柔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暗道要糟，卖冰品的摊子自然不会准备什么水，她急得匆忙从碗里舀起一大勺乳糖真雪递过去：&ldo;吃这个，吃这个！含在嘴里别咽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