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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穆哑然失笑，说，&ldo;什么塔吉克语！那一片都是帕米尔语系。色勒库尔语多半是很难学的。父母的汉语还能应付，你也不用费这个心去学色勒库尔语，有我在。&rdo;

纱织一愣，隐隐觉得穆的话哪里不对，问，&ldo;什么叫&lso;不用费这个心&rso;？&rdo;

穆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ldo;只是回家与父母亲戚见上一面，我和贵鬼都可以给你翻译。&rdo;

&ldo;只是见上一面？&rdo;纱织又是愣了，静了许久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问句，&ldo;穆不希望我回家？&rdo;

穆顿了一顿，显然是有一分惊讶，他反问道，&ldo;难道你想在那里长住？&rdo;

纱织不语，竟也现出茫然神色。半晌她喃喃说道，&ldo;我，我大约还是需要在日本长住的吧？城户财团毕竟是这么多人的生计，而我一直都参与管理，如果要抽身也需要很多筹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更何况星矢、瞬他们都在日本。可是，如果我要做一个普通人，难道不应该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么？&rdo;

穆一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注视着纱织。半晌他柔声说道，&ldo;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日本住一段时间陪你。&rdo;

&ldo;一段时间？那么爸爸妈妈又怎么办，他们会愿意来日本么？&rdo;纱织显得很是苦恼，&ldo;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是怎么打算的？你会去什么地方，过什么样的生活？&rdo;

穆本想答一句&ldo;大约还是回家陪父母&rdo;，但突然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贵鬼正到了上学年龄，而必须仰仗支教青年的乔格尔峰脚下的山村显然不是读书的好地方，更何况贵鬼明明可以拥有许多更好的选择。他在俗世中最亲密的朋友早已远离家乡，如今正在北京读大学。甚至他的父母，他那些并不算熟悉的亲人，无疑也向往着高原之外更繁华的世界。而他自己？他想去什么地方，过什么样的生活？

于是他只能回答，&ldo;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rdo;

纱织带着几分伤感微微叹了一口气，但穆却是笑了，赶在纱织开口之前说，&ldo;这又有什么关系？我虽然不像星矢他们那样还能再过一次中学生活，但一样很年轻，今后还有很多思考这些事情的余暇‐‐你也一样，纱织。别想了，我们回家。&rdo;

☆、奥德赛（2）

终于忙完了圣域的俗务，诸事尽头的回家突然从一个简单美好的故事变成了困难重重的琐碎事。纱织委婉而坚决地表示就算要瞬移回家她也得先申请到签证堂堂正正地坐飞机入境中国，不然一定后患无穷。这个时候穆才发现，连护照都没办过的自己和贵鬼自然不可能陪同纱织入境，就连接机这种小事也似乎比登天还难。于是穆选择了一个曲折而神奇的应对方法：他找到了中央民族大学，满面春风地询问一个叫裴珏的大二学生的下落，最后就这样站到了裴珏面前。

裴珏那个时候刚刚考完英语四级，穿着短裤人字拖哼着小曲漫步在校园中，心情和北京难得的蓝天艳阳一般灿烂。看见穆突然出现在他身前裴珏整个人都石化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穆终于开口说了一句&ldo;你也不用一直发呆&rdo;，他也仍然没有动，只是突然之间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小孩子似得。穆一直含笑看着旧日好友痛哭，仿佛这是一件极为美好幸福的事情。最后是原本躲在穆身后的贵鬼实在看不下去，默默掏出口袋里的半包纸巾递到裴珏手中。

裴珏接过纸巾，抽着鼻子问道，&ldo;你是真得回来了？不走了？这次可以给我手机号了吧？&rdo;

穆报了一串数字，之后一脸无辜地加了一句，&ldo;这部手机是上司给的，之前几个月工作需要，现在是希腊的号码‐‐你确定你打得通？&rdo;

&ldo;你他妈的简直是个铁石心肠的王八蛋！&rdo;裴珏终于爆发，行云流水地用色勒库尔语骂了起来。终于能听懂所有的贵鬼吐了吐舌头，又缩到了穆身后。

&ldo;阿珏，&rdo;看穆的笑容，他仿佛被骂得很开心，&ldo;我其实有件小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你现在没别的什么事情我们先上路如何？路上你还可以接着骂。&rdo;

&ldo;脑子有坑的混蛋！&rdo;裴珏又塞了一句气话，这才问道，&ldo;你要干嘛？&rdo;

&ldo;我妹妹的飞机六点抵达北京，我想去接她，希望你能帮忙带个路。&rdo;

裴珏一脸&lso;你在逗我&rso;的表情，抬起手看了看表，然后特别无奈地捂住脸说，&ldo;你这小子果然是吃空气和魔法长大的。六点？！你对北京市到底有什么误解，以为这是你家村子里啊！！&rdo;

果然，接到纱织第一个电话报告飞机已经着陆的时候他们一行人还在地铁上。（能坐地铁就尽量坐地铁，裴珏说，这绝对最快，相信我。）而等到他们的出租车好不容易穿越重围来到机场国际航班到达点的时候，纱织早就办好了一切入境手续，正在到达点的一家快餐店里看书喝咖啡。

穆一行出现的时候少女开心地放下手中书本，招呼道，&ldo;穆！贵鬼也来了；真是麻烦你们了。你们能来接机我自然很高兴，但其实我也没问题的；辰已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预订的车子还在外面等着送我去酒店，市内见或许还方便些，省得你们下班高峰时间跑这么远到机场来找我。嗯？穆带了朋友来？……&rdo;

纱织终于发觉跟在穆身后的裴珏确实是一起的，有些不确定地微微鞠躬示意。于是穆用希腊语介绍道，&ldo;这位是我高中时期的同桌好友，叫做裴珏。他母亲也是塔吉克族人。你要知道我们这一族一共就这么些人了，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亲戚关系，你自然可以把他当半个家人。圣域的事情我给他说过，所以他基本上都清楚，也不用刻意编故事或者避开话题。&rdo;

&ldo;咦？&rdo;

纱织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听见裴珏特别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ldo;阿穆，你还记得我们去庐山的时候那位老爷爷是怎么说的么吗？&rdo;

&ldo;这还不完全是一回事，&rdo;穆也是笑了，转头问纱织道，&ldo;怎么样，纱织，你的汉语还能应付不？能应付的话就委屈贵鬼了。&rdo;

纱织便操着颇有几分生硬，口音也是奇怪的汉语应道，&ldo;官话许久未用，若有不周，还望包涵则个。&rdo;

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裴珏开始揉太阳穴，嘀咕着，&ldo;为什么还是武侠小说风格啊有完没完！！这位小妹妹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从头解释……&rdo;

&ldo;这里怕不方便，毕竟隔墙有耳，待上车再说方是，&rdo;纱织温和地截了一句，朝玻璃门外挥了挥手。

辰已预订的加长轿车无疑是适合谈话的地方。裴珏在上车之后短暂地被富丽堂皇迷惑，忘了满肚子疑问，兴高采烈地和贵鬼一同起哄尝试车上的各种名贵酒水，还和贵鬼行云流水地用色勒库尔语乱侃，就忘了一个字也听不懂的纱织。

&ldo;话说高中三年老是听穆说起贵鬼，原来就是你这个小家伙。高二时我还让穆给你带礼物呢；那个电子宠物你还留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