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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使他更为忧虑的还有当前的战局。关于在何处建立根据地的问题。在遵义会议上已经定了，这就是渡江入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在四川打开局面。可是如何渡过长江，却是一个颇大的难题。与二、六军团会合是不能再执行了，在现有地区坚持，怕也不行，因为周围的敌军有几十万人，经常有二百个团随时张着罗网。毛泽东思来想去，认为当前如不大量歼灭敌军，长江是过不去的。这样他就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以娄山关为突破口的这次战役。此刻，他的心绪就象眼前一派迷濛沉郁的烟雨，勇壮之中又挟着苍凉。

&ldo;快赶路吧！&rdo;

说过，他对那匹白马猛地加了一鞭，便又急驰起来。一个多小时后，已经赶上了正在行进中的总部。这时已是下午四时，雨已住了。周恩来和朱德的神态颇为轻松，在行列里一面走一面说笑。他们看见毛泽东赶上来了，就笑着说：

&ldo;好消息！好消息！&rdo;

&ldo;么子好消息呀？&rdo;

&ldo;娄山关打下来了！&rdo;

&ldo;好快呀！&rdo;毛泽东满脸是笑。

三个人欢快地走在一起，边走边谈。周恩来指指后面一个年轻的红军干部说：

&ldo;彭德怀同志怕我们在行进中收不到电报，专门派参谋来了。&rdo;

毛泽东转过头，同那个参谋握了握手，笑着问：

&ldo;彭德怀同志现在在哪里？&rdo;

那个年轻参谋恭敬地说，彭军团长的指挥所上午设在桐梓王家烈的家里，下午就搬到娄山关下面的一个树林中去了。

毛泽东望望周恩来和朱德说：

&ldo;你们看，我们是不是顺路到老彭那里去商量一下？&rdo;

周恩来、朱德点头同意。三人一起上马，由三军团那个年轻参谋带路，后面跟了几个骑兵通讯员和参谋，就又急驰起来。

黄昏时分，踏上桐梓通娄山关的大道，向南走了不远，看见路边有一座黑森森的大松林。大家正要向松林赶去，只见松林里有四五个人骑着马走出来。马上为首的那人，从那粗壮的身躯看，很象是彭德怀，待走得近了，一看果然不错。彭德怀大约也看出来了，立时下马，急步走了过来。毛泽东等一行也下了马，迎上前去。

&ldo;老彭，给你庆祝胜利呀！&rdo;毛泽东握着彭德怀的手，亲热地说。

&ldo;这些猪娘养的，反扑得好凶呵！&rdo;彭德怀一向严峻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ldo;现在总算站住脚了。&rdo;

周恩来、朱德也走上来与彭德怀握手，说了一些庆祝的话。

&ldo;你这是要到哪里去？&rdo;毛泽东问。

彭德怀接着说，娄山关下面还有敌人四个团，一个师部。虽然占领了娄山关，消灭了部分敌人，但大部敌人并没有消灭。估计敌人明天还要反扑。他准备用一个团从正面顶住，用两个团分左右两路迂回过去。说到这里，他说：

&ldo;我要亲自带一个团迂回过去。只要我插到板桥，那些猪娘养的就跑不掉！…　&rdo;

毛泽东一听这个话，从心里一直笑到了脸上，笑得十分动人。因为彭德怀的这些想法，跟他的想法碰到一起去了。他来的本意也正是如此。彭的话一落音，他一连声说：

&ldo;好，好，就是要打歼灭战，不要打击溃战！&rdo;

说过，又问彭德怀：

&ldo;板桥离娄山关有多远呀？&rdo;

&ldo;三十华里。&rdo;

&ldo;三十华里？要打迂回，恐怕得走一百多里，我看，你就不要去了。&rdo;

&ldo;是呀，你不去，那个团也插得到。&rdo;周恩来和朱德也接上说。

彭德怀不说去，也不说不去，那粗朴的容貌上，闪过一丝笑意算作回答。他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ldo;这次攻娄山关，十三团真打得不错！&rdo;彭德怀语调里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他说，娄山关这面有一个制高点叫点金山，是过去一个什么人点灯鏖战的地方，十三团乘敌人立足未稳很快就打下来了，接着又攻下了关口。说到这里，他又骂了一句：&ldo;就是反扑得凶，那些猪娘养的！&rdo;

毛泽东见彭德怀决心带部队迂回板桥，也就不再劝阻，随说：

&ldo;为了配合你们，我们让一军团也在今天夜里迂回过去。&rdo;

&ldo;好。&rdo;朱德点了点头。

&ldo;如果发展顺利，可以一直打过去，迅速占领遵义，不要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rdo;周恩来说。

彭德怀点点头，与毛泽东等人告别上马。在马上说：&ldo;你们今晚还是住到桐梓去吧。那里洋房子一个比一个阔气，那些猪娘养的！&rdo;说过，和他们一行人踏上山径，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毛、周、朱等人当晚到达桐梓。第二天一早，敌人果然乘大雾反攻，战斗极为炽烈。他们拼命想夺回娄山关，却不知红军的迂回部队，已于中午时分插到板桥。扼守娄山关的部队，及时从正面发起进攻，前后两面夹击，将黔军的一个旅部和四个团大部歼灭，只有负伤的旅长杜肇华率领少数敌人从侧翼钻空子逃出去了。毛、周、朱闻讯大喜，命令部队迅速向遵义推进，随后率精干人员驰往娄山关。

他们三个人，今天都是笑容满面。在山径上虽然仍旧是脚步匆匆，但匆匆之中，却有一番悠闲，和敌人追击下的赶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