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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杀猪的张师傅受了表扬，黑脸上放出亮光，嘿嘿地笑。

周恩来拍着巴掌说：

&ldo;这说明，同志们很有勇气，很有才干嘛！为什么说苏维埃委员不能干呢！别人瞧不起我们，我们不能瞧不起自己！&rdo;

他又讲了一番道理，说得大家心服口服，眉开眼笑。

最后，他压低声音对叶明说：

&ldo;你们这个团，还要准备向前面再伸一伸，最近中央在这里还有重要活动。&rdo;

周恩来所说的重要活动，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黎平会议。这个会议几天后就在这座房子里开始了。会开的时间很短，但是颇有成效。会议经过激烈争论，进一步肯定了毛泽东转兵贵州的主张，并作出了战略方针的决定。这一决定明确提出，在川黔边开创新根据地，这个地区首先应以遵义为中心，在不利的条件下，可以转移至遵义西北地区。这就给红军的进军道路指出了明确的方向。周恩来在会议上对李德的主观、自大提出了激烈的批评。他还建议被贬职的刘伯承，重新担任总参谋长的职务，这一建议得到热烈的赞同。

刘伯承，是共产党人物中最富有军事经验与军事素养的人物之一。就其外貌说，确实朴实而又朴实，平凡而又平凡，而其内在却蕴藏着一种惊人的刚毅的品质。一九一一年，也就是说他十九岁的时候，他就对乡里人说：&ldo;大丈夫当仗剑拯民于水火，岂顾自己一身之富贵&rdo;，而毅然剪掉了辫子，参加了反对清朝政府的学生军。一九一五年，蔡锷在云南揭起了护国讨袁的大旗，刘伯承就以四川涪陵为中心策动起义，成为护国军第四支队的领导人。第二年，也就是说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丰都一战，他的头部连中二弹，一弹擦伤颅顶，另一弹自右边太阳穴射入，穿右眼而出。令人惊异的是，在重庆一家私人诊所手术时，由于设备简陋，只能局部麻醉，那个德国医生一刀一刀修割赘肉，尽管每一刀都可以使平常人疼得大叫起来，而他却神态安然，端坐不动，仿佛是在给别人施行手术似的。这个手术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不用说麻醉药的作用早已消失。最后这个德国医生给他包扎时，见椅子的两个扶手上都是汗水，就问：&ldo;你疼得很吧？&rdo;刘伯承竟坦然一笑说：&ldo;不多，不多，你才割了七十几刀。&rdo;德国医生惊异地问：&ldo;你怎么知道？&rdo;刘伯承说：&ldo;你每割一刀，我都记下数的。&rdo;从此事情传开，人们都说，刘伯承不是一个普通的战将，而简直是一位战神。

这位青年最后一直升至旅长而名震全川。可惜他纵有救国救民的抱负，在军阀混战中也难有所作为。他是在&ldo;遍体弹痕余只眼&rdo;的遭际之后而倾心共产党的。南昌起义时，他是起义军的参谋长。起义失败，党派他到苏联学习军事。那时他已三十六岁，是学生中年纪最大的人，学习俄文不能不是一件极其吃力的事。他象小学生一样把生词写在手掌心里终日背诵，俄语中的字母&ldo;p&rdo;发音很难，他用了几个早晨专攻这个字母。终于，没有几个月已经能阅读俄文书籍了。

刘伯承一九三二年初进入中央苏区，先任红军学校校长，后任总参谋长。象这样一个既有丰富战争经验，又经苏联伏龙芝学院深造的将领，任红军的参谋长本来是很孚众望的，但是李德来了却看他很不顺眼。他对李德那一套堡垒主义和阵地战，也心存疑虑，不便苟同。这样矛盾就尖锐化了。有一次，李德竟当面申斥他说：&ldo;你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参谋，白在苏联学习了几年。&rdo;当时，年轻的翻译怕双方闹僵，就翻译说：&ldo;李德同志的意思是说参谋工作做得不周到。&rdo;刘伯承听了哈哈一笑说：&ldo;老弟，你可是个好人哪，他骂我的话你没有翻译。&rdo;刘伯承是很有忍耐力的，但是有一次他却实在忍不住了。这一天，几个机要员在院子里做饭，李德认为挡了他的去路，就大发雷霆，一脚把饭锅踢了个底朝天。刘伯承怒不可遏地走上前去，用俄语严正指责道：&ldo;帝国主义分子就是这样欺负中国人的！作为共产国际的顾问，你这种行为是完全错误的，这是帝国主义的行为！&rdo;说国际的代表是&ldo;帝国主义的行为&rdo;这可不是小事，不久，博古就撤掉了刘伯承总参谋长的职务，贬到第五军团任参谋长去了。

这天下午，异常准时，刘伯承按照命令前来报到。他是四川人中少有的高个子，戴着平光眼镜，遮盖着他那只伤残了的右眼。虽然那种艰苦的生活使人难以顾及军容，但他却依然服装整洁，绑腿打得整整齐齐，显出严谨的军人风度。他一进来，就朝看周恩来打了一个敬礼，接着说：

&ldo;军人执行命令呵，来报到喽！&rdo;

&ldo;你来得太好了！&rdo;周恩来满脸是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ldo;这一阵可把我累死了。我本来是总政委，总参谋长的工作也让我做了。&rdo;

&ldo;你就是不兼总参谋长，也是闲不住的。&rdo;刘伯承笑着说。

&ldo;这次调你来，是经政治局会议通过的，绝大多数同志都是同意的。&rdo;周恩来开门见山地说，&ldo;你还有别的考虑吗？&rdo;&ldo;命令我自然要服从。&rdo;刘伯承说，&ldo;但是，打开窗户说亮话，李德那里不好搞哇！我连个普通参谋都当不好，怎么能当总参谋长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