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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芳菲嘟了嘟嘴反驳说：&ldo;不是说了是讲故事么！你还要不要听啦。&rdo;

&ldo;……要。&rdo;

被芳菲一驳，少年气势又弱了几分，只好低声应了一句。

芳菲接着往下说。

&ldo;那皇帝有一次南下江南，一天中午走到了一个小村庄，忽然觉得肚子饿极了。这乡野之处也没有酒家，就在一家农户家中找点食物充饥。&rdo;

&ldo;那家农妇将厨房里仅有的豆腐和菠菜同烧之后，盛了一大碗，端给皇帝吃，说这绿白相间的小菜叫&lso;翡翠白玉羹&rso;。皇帝在皇宫里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那里吃过农家小菜？加上腹中实在饥饿，一下子就把菜吃光了。&rdo;

&ldo;后来皇帝回到宫里，对这&lso;翡翠白玉羹&rso;念念不忘。御厨们照皇帝说的样子去做菜，皇帝总是不满意。最后皇帝索性把那农妇接到了宫里，让她专门给他做这道菜，可菜做好了，皇帝却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rdo;

少年听到此处，惊奇的问道：&ldo;这是为何？&rdo;

&ldo;你猜呢？&rdo;

芳菲笑眯眯的看着少年。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才说：&ldo;猜不出来。&rdo;

在少年的记忆中，只有他的辱娘才给他讲过故事。不过，这小姑娘讲的故事比辱娘讲的有趣多了，而且辱娘也不会这样娇痴的让他猜……

他家中嫡出庶出的姐妹有好几个，但那些循规蹈矩，十天半月才见一次面的姐妹，给他的感觉还不如这个小姑娘亲切……

芳菲笑道：&ldo;原因就跟你现在一样啊！如今你肚子饿惨了，吃什么都觉得美味；但等过后再找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你吃，你瞧都未必想瞧一眼呢！&rdo;

少年也笑了起来：&ldo;不会吧！&rdo;

&ldo;怎么不会？&rdo;芳菲若有所思的撇了他一眼：&ldo;就像眼下这般，你落了难，才会跟我这小丫头说说笑笑。搁在平时，你会理睬我么？&rdo;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想起了在甘泉寺后山初遇这少年时，他那一脸倨傲的神情。

少年听芳菲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ldo;何至于……&rdo;

&ldo;何至于？你都不知道你原来看人那样子，眼睛像长在头顶上！&rdo;

芳菲是训人训惯了的。在秦家装了几天乖，这会跟少年说说话混熟了，本性就渐渐露了出来。

少年闻言，不禁楞在一旁，半晌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当面训斥他，包括他那地位尊崇的父亲，也不曾对他说过什么重话。

他或许从未像他那些身份相当的亲戚朋友一样，骄横过市，欺压良民。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众人当然把他当成珍宝似的哄着宠着，慢慢的让他养成了这副脾气。

好一会，他才开口说话：&ldo;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傲慢的纨绔子弟吧？&rdo;

这个嘛……芳菲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应什么好。

&ldo;我确实是个纨绔……&rdo;

少年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言说欲望。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对这比自己还要小得多的小丫头说这些，也许是因为她的表现超乎寻常的成熟？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凄冷的秋夜，在这个幽静的山洞里，他感到分外的孤独……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袭击，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将要面临的残酷现实！

&ldo;我是个纨绔，而且是天生的纨绔。作为父亲的第二个儿子，我又没有当继承人的权利；可是也不能离开家族去外头闯荡，什么考科举、做翰林，都是别人的事情……&rdo;

芳菲听了觉得怪怪的，她可以理解次子不能继承家业，但是不能考科举？这个时代，只有贱民不能考科举啊，连商家之子都是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难道是他们家的家训如此？

少年没发现芳菲面有疑色，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ldo;有时我甚至会羡慕那些寒门学子，他们读书辛苦是辛苦，但若一朝高中，当年有多辛苦，高中后就有多快乐。而我呢？&rdo;

&ldo;我从生下来，一生的富贵也就到了头。除了吃吃喝喝，享受富贵，再不许有别的念头……&rdo;

他是身娇肉贵的天子骄子，也是注定不能有任何成就的富贵闲人。

他原以为自己会这样度过一生，直到京城里传出那个消息。

本来，他还以为那只是别人胡乱传说的，从来没当过真……但这次蹊跷的遇袭，却让他醒悟过来‐‐

在他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别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不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

芳菲越听越糊涂，刚想发问，忽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人声，似乎还夹杂着犬吠。

&ldo;别出声！&rdo;

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不会是那帮山贼追到这儿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