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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李时和在桌边坐下，任由高淮擦拭几下后就抬手让他退开，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梳理长发，梳了几下后发问：&ldo;朕得回礼。十六七岁的娘子，会喜欢什么东西？&rdo;

高淮心说又来了又来了，这种事情他能知道吗？他要是知道，恐怕得拉去再挨一刀。

&ldo;臣无知，实在说不好娘子喜欢什么，陛下恕罪。&rdo;高淮想了想，&ldo;但臣想这个年纪的娘子总是爱美，不妨送些珠玉首饰，再添些锦缎？&rdo;

李时和刚想点头让高淮去安排，想想又觉得不妥：&ldo;这些东西太大了，不合适。&rdo;

……陛下您送娘子东西还嫌大的啊？

高淮在心里暗搓搓地觉得李时和这说法实在有些抠门，但又不能明说，只好委婉地表示：&ldo;那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东西。不如臣去问问青竹女官？&rdo;

高淮是这样想的，能让李时和珍视礼物，还琢磨着还礼的，八成是讨了他的欢心。

李时和看着淡漠，对什么东西都没明显的好恶，能讨李时和喜欢的肯定罕见，高淮也猜不出是个什么样的小娘子，想来想去，唯一合适的参照就是和李时和一样内敛、自制的大宫女青竹。

但李时和皱了皱眉，否认了高淮的想法：&ldo;青竹喜欢的，她未必喜欢。&rdo;

梳子一顺到发梢，他忽然想到了：&ldo;明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东西。此外大概要去一封信，先到教坊去落个印，再送去沈仆射府里。&rdo;

高淮应声，先想，哦，原来是沈仆射家的娘子；再听到后边送信的要求，他有点懵了。

……陛下您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第17章碰瓷

第二日沈辞柔果真收到一封信，信封上规规矩矩地烫着教坊的印，拆开后是页折好的浣花笺，字迹漂亮流畅，婉转地写着邀她出门的意思。落款则是枚小小的印，阴刻的&ldo;无忧&rdo;二字。

沈辞柔掐着信上所约的时间过去，还特地早了一点，去时无忧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有点惊讶，上前问他：&ldo;我还想着早些过来等，你怎么比我还早？&rdo;

无忧笑了笑：&ldo;反正无事，早些出来也好。&rdo;

&ldo;也对，闷着总是没有在外边好玩。&rdo;沈辞柔从善如流，&ldo;找我出来有什么事？&rdo;

&ldo;也没什么事……不重要。&rdo;回礼就在袖中，无忧不知为何却生出点迟疑，犹疑片刻才把礼物取出来，&ldo;是回礼，随便选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rdo;

沈辞柔接过无忧手里小小的木盒，指尖不慎擦过木盒边上略微凸起的机括，木盒的盖子立时打开，露出里面精巧的布置。

盒子里安了两只金箔碾成的蝴蝶，翅膀轻且薄，无风也兀自轻颤；边上则是只小小的瓷猫，画得活灵活现，正向两只蝴蝶一扑一扑地动着。

&ldo;是机括吗？&rdo;沈辞柔有些惊喜，托起盒子移到和视线齐平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指尖在先前碰到的凸起处一按，小瓷猫停了动作，盒盖也盖上了，瞧着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木盒。

&ldo;看起来好厉害啊，我挺喜欢的。&rdo;沈辞柔收好木盒，&ldo;你上哪儿找的呀？&rdo;

&ldo;教坊里的，大概是哪位贵人赏的吧。&rdo;无忧说，&ldo;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着玩玩就好。&rdo;

虽然他是挑了很久，久得边上陪着的高淮都着急。

沈辞柔不疑有他，刚想问今日去哪儿玩，忽然听见略远处的声音，扭头看见人群在边上围了起来。她看了看：&ldo;那边怎么了？&rdo;

无忧也看见了，微微皱眉：&ldo;过去看看？&rdo;

沈辞柔等的就是这个意思，扯着无忧的袖子走到人群围起的地方，从人群里挤进去，看见拐角的空地上正有几个人。

空地上的人分成两拨，一边是坐在地上的老汉，边上还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短褐布衣，看着像是乡野夫妇；另一边则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穿了身银白的襦裙，身边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成年男子。

老汉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不自然地斜在地上，脸色煞白，整张脸上都是冷汗。边上的妇人半跪在老汉身边，一脸怒容，盯着那小娘子：&ldo;你撞了我家老头子，还不打算赔吗？！&rdo;

小娘子看着妇人，也不恼，略显稚嫩的声音稳稳的：&ldo;我没有撞你夫君，你夫君碰到我后是自己摔的。&rdo;

&ldo;自己摔？自己摔能摔成这样？老婆子和老头子进城卖布，干什么要摔自己？&rdo;妇人一听小娘子的话，哭丧着脸在老汉的腿上一推，老汉立即痛叫，妇人也扯着嗓子喊起来，&ldo;没天理了，没天理了！长安城天子脚下，贵人撞了人就不管了！&rdo;

老汉一听妇人的话，脸色更白，忍着痛去拉妇人的袖子：&ldo;老婆子，胡说什么！那是长安城里的贵人！&rdo;

&ldo;贵人怎么了？贵人撞了人就不用赔了？&rdo;妇人往地上一坐，扯了自己包发的巾子，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下来，&ldo;没天理了……各位评评理，老头子这辈子没作过孽，进城一趟，就这么撞断了腿，还怎么过日子啊……没天理了，作孽啊，长安城里的贵人不要脸啊！&rdo;

小娘子边上的护卫恼了，伸手就想拔刀：&ldo;你这疯婆子，胡说什么！我家娘子怎么撞得了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