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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窄袖胡服，领子翻得潇洒，眉眼间云散风清，做派也颇有点纨绔的样子，这么陡然一靠，倒是弄得秋月有点莫名的脸红。

秋月一扯手上的鞭子，伸手拍了沈辞柔一下：&ldo;知道了知道了，不和人说，省得让人笑你。快进去啊，夫人等你呢。&rdo;

&ldo;好，这就去。&rdo;沈辞柔一点头，踩着短靴蹬蹬地往里边跑，跑了几步又回头喊，&ldo;秋月最好，下回给你买首饰啊！&rdo;

秋月看着那个蹦了几步就不见的身影，含着点笑摇了摇头。

已经跑出去的沈辞柔当然不知道背后的秋月是什么反应，她在门前刹住步子，慢悠悠地走进去。

一进门先看见的是阿娘宋氏，眼睛往边上转转，再看见的就是表妹宋瑶。桌上茶盏和茶点都端端正正地摆着，显然就是在等她这个人。

沈辞柔一看这个架势，心先凉了一截，心说自己怕是要完。

第2章姻缘

沈辞柔稍作犹豫，决定先发制人。

她看向宋瑶，摸了摸袖子，然后一拍脑门，调整出一个真情实感懊悔莫及的表情：&ldo;哎呀，我忘了给瑶瑶带珍玉堂的簪子了！你等着啊，我这就去买。&rdo;

&ldo;啊？&rdo;宋瑶愣了愣，一看沈辞柔的样子，旋即会意，只点点头，&ldo;是、是有个簪子要你带……你慢点走。&rdo;

&ldo;没事没事，你的簪子要紧。&rdo;

一套话和一套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沈辞柔转身就抬腿往外走，身后的宋氏却早就看穿了女儿和侄女的把戏。

宋氏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茶盏落桌，不轻不重的一声。她的声音悠悠响起：&ldo;给我回来。&rdo;

&ldo;阿娘……&rdo;沈辞柔刚抬起的腿僵在离地几寸的地方，人也僵硬地转过头，&ldo;我还得给瑶瑶买簪子呢。答应她的东西总不能就这么不算数吧。&rdo;

&ldo;明儿再买，买不到就让珍玉堂现做，隔几日再去取。反正近几天不过节不赴宴，用不着。&rdo;宋氏也不戳穿，直接把沈辞柔能说的话全部堵死，语气还是慢悠悠的，&ldo;回来，给我坐下。&rdo;

沈辞柔只好转身回来，在宋氏看不到的位置撇了撇嘴，一撩衣摆在矮几边上坐下，再抬头时一脸甜笑：&ldo;阿娘，什么事儿啊？&rdo;

宋氏一看女儿一脸的笑就没脾气，正想开口说事，转念想到沈辞柔先前坐下的动作，又皱了皱眉：&ldo;你刚才怎么坐下的？&rdo;

&ldo;就这么坐的啊。&rdo;沈辞柔莫名其妙，站起来又演示了一遍。

宋氏一看这个撩衣摆的动作就来气，连带着看沈辞柔身上的翻领胡服也来气：&ldo;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个小娘子，还是个小郎君。&rdo;

&ldo;我是女孩啊，但是律法也没规定女孩不能穿胡服呀。街上穿胡服的娘子可多了。&rdo;沈辞柔不和宋氏争，张开双臂让宋氏看，带了点撒娇的味道，&ldo;何况胡服方便又好看，阿娘也穿嘛。&rdo;

&ldo;穿什么穿，没个正经。&rdo;宋氏抬手一戳沈辞柔的脑门，&ldo;我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娘子，好端端的，穿得像个小郎君做什么。&rdo;

沈辞柔捂住被戳的地方，警惕阿娘再戳自己：&ldo;郎君能做的事，娘子怎么就做不得了？&rdo;

&ldo;郎君能科举，娘子能科举吗？&rdo;宋氏抚平沈辞柔胡服上的翻领，&ldo;阿娘不是要锁死你，但女儿家还是规矩些好。&rdo;

&ldo;先秦诸子，汉赋晋文，我都学过呀，也不一定比外边的郎君差。&rdo;沈辞柔小声地说，&ldo;倘若是天后那时候，说不定还能考中呢。&rdo;

宋氏一听女儿提到天后，神色一变，原本还有几分的调笑味道一扫而空，伸手一拉沈辞柔，嗓音也压得低低的：&ldo;你还敢提天后？不知道外边是怎么说天后的吗？这话在阿娘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倘若让你阿耶听见，看他会不会教训你。&rdo;

外边是怎么说天后呢？就算天后在位时国泰民安繁荣富庶，死后也还位于李家，但提及她时更多的还是带有贬斥和嘲讽的话。

因为她是个女人，&ldo;牝鸡司晨&rdo;&ldo;窃窥神器&rdo;的罪名就这样烙在她的名字上。

想到这里，沈辞柔无声地叹了口气，面上倒没什么表现，仍是一脸微笑。她也不和宋氏争这个，双手环过宋氏的手臂轻轻摇晃：&ldo;对不起，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说这个了。&rdo;

&ldo;阿娘这辈子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孩子，你阿耶疼惜阿娘，也疼惜你，这才不纳妾不扶通房。阿耶阿娘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你能平安幸福。&rdo;在宋氏眼里，女儿终究还是个孩子，沈辞柔这么一撒娇，她心就软了，&ldo;你啊，若是能学学你瑶瑶表妹三分的端庄温柔，阿娘明儿就上清凉寺还愿去。&rdo;

在边上端庄温柔地坐着却莫名其妙被点名的宋瑶：&ldo;啊？&rdo;

&ldo;清凉寺多远啊，舟车劳顿，还要辛苦阿娘多不好。&rdo;沈辞柔趁着宋氏不注意，向着宋瑶递了个眼神。

宋瑶接收到沈辞柔的眼神，也接了句话扯开话题：&ldo;姑姑这么说，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温柔端庄说不上，我只是有些闷罢了。我瞧着阿柔活泼爽快，性子比我讨人喜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