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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李时和在座上安静地看着底下人表演，等表演完了才漫不经心地问：&ldo;丹青甚妙，不知令爱年岁几何？&rdo;

卢文弘心里一喜，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仍是恭恭敬敬地回答：&ldo;小女刚满十六。&rdo;

&ldo;年轻得很。&rdo;李时和随口评价，又问，&ldo;叫什么？&rdo;

卢文弘更喜：&ldo;拙名卢寄灵，小字阿秀。&rdo;

崔慕栾夹了口菜，心说这也太上赶着了，连小字都能说出来。

李时和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又夸了一句：&ldo;卢尚书起名倒是很好。&rdo;

卢文弘特别喜，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妙。

按照李时和的性子，在宴上看中哪家贵女的可能性实在太小，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李时和从来没表露过喜好，但生母庐江王妃字画双绝，耳濡目染之下，总会有点喜欢，故而卢文弘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倘若这个办法不行，那也还有下一步，寄予厚望的嫡长女不行，还有几个来赴宴的庶女嘛。庶女入宫为妃可能是差了点，封个宝林、才人总没问题。

有两个问题铺垫，李时和终于问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ldo;可有婚配？&rdo;

卢文弘这回得深深地低头掩饰上了眉梢的喜意：&ldo;小女生平只爱书画诗词，难免有些幻想，只想着嫁予世上英雄，又要姿容出尘，到如今十六岁也暂无婚配。&rdo;

这手欲扬先抑玩得好，卢文弘口中的女儿非姿容出尘的世上英雄不嫁，那李时和收卢寄灵于宫中，自己就成了这个英雄。

卢文弘安静地等着李时和说下一句话，等着这临门一脚。

&ldo;姿容出尘的世上英雄是有些难寻，但也不是没有。&rdo;李时和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ldo;朕看叶侍郎就不错。子安？&rdo;

卢文弘脸色蓦然一变。

&ldo;臣在。&rdo;被点名的礼部侍郎叶远绥压根不管卢文弘，兀自站起来，向着李时和行礼，&ldo;臣与方家女两情相悦，已定终生，恕难从命，还请陛下见谅。&rdo;

&ldo;还有这么回事？&rdo;李时和眉眼间略有些诧异，&ldo;这倒是朕考虑不周。在座各位，家中若有适龄的郎君，朕今日就借叶太傅的吉宴，替卢娘子指婚。&rdo;

卢文弘的脸彻底白了，想到家里铁了心要入后宫的嫡长女，连忙深深行礼：&ldo;陛下，小女体弱，不急婚配，还是多留在家中几日吧。&rdo;

叶太傅见事态不妙，也打打圆场：&ldo;年轻人许是觉得没什么，老夫这把年纪，还是觉得调养身体要紧。再加些血燕，一同赠给卢尚书。&rdo;

李时和微微一笑：&ldo;也好。&rdo;

又是一番套话，站起来的几个人才得以落座。

崔慕栾见识了这一场好戏，实在憋不住了，借着倒酒的机会偷偷笑了笑，一抬头看见对面的杨澈憋得肩膀都在轻轻颤抖。

叶府小院。

寿宴看着菜色丰盈，实则碍于礼节等等原因，压根吃不饱。叶远思一早就掐着时间让厨房煮面，等宴散了，小院里刚好摆上汤面，面条白润，卧了个溏心的荷包蛋，配上微甜的烧肉和青翠的菜叶，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崔慕栾在宴上还是吃了点东西垫过肚子，三口两口吃完了面上的配料，又吃了几筷子面就压住了胃里的饿感，放下筷子绘声绘色地讲起宴上卢文弘的事情。

说到要把卢寄灵和叶远绥配一对时沈辞柔正在喝汤，一口汤还没咽下去就先笑了，呛得咳嗽不停，喝了一盏茶才压下去：&ldo;这么好笑的吗？&rdo;

&ldo;就这么好笑。&rdo;崔慕栾一脸惋惜，&ldo;可惜叶府男女分席，不然你们亲眼见见，可比我说出来好玩。&rdo;

杨澈也是个蔫坏的：&ldo;何况这回不是还来了卢家的几个娘子吗？当场表演起来估计更好玩。&rdo;

&ldo;也对，这回卢家除了大娘和只有七岁的五娘，其他几个女儿都来了。&rdo;叶远思夹起一片烧肉，回忆了一下，&ldo;王家来了二娘和四娘。&rdo;

&ldo;整个长安城的权贵世家，谁不知道叶子安和方采采的事？叶子安就等着方采采及笄呢。&rdo;沈棠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些不对，&ldo;陛下怎么会这么说？&rdo;

&ldo;那我就不知道了。&rdo;崔慕栾摇摇头，&ldo;君心难测，我也猜不透陛下是真的不知道这事，还是故意这样说，为的就是落卢家的面子。&rdo;

叶远思咽下口中的烧肉：&ldo;别猜这个，反正和我们也没有关系。&rdo;

沈棠故意逗他：&ldo;怎么，还不许说？是不是你喜欢卢家那娘子？&rdo;

&ldo;我瞧着也像。&rdo;崔慕栾使坏，&ldo;他这人连卢家、王家的几个娘子都分得清清楚楚。&rdo;

&ldo;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记性好，见过几面而已……再说，我是主人家，我当然得记得啊！&rdo;叶远思一听就着急，急着急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ldo;这个先不管，我有件事要说。&rdo;

杨澈夹起一筷子面：&ldo;说啊，还想玩个什么神秘？&rdo;

&ldo;这事我也说不准是真是假，但我听京兆府那边说的，大概不敢拿这种事胡说。&rdo;叶远思皱眉，&ldo;说是从山南西道那边来的，有个杀了数人的杀手，现下应当是入了长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