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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大哥专程来店里问娘的病？&rdo;耀辉有点不耐烦，踢着阶上青苔，没来由的恼道：&ldo;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大哥就直说吧！&rdo;

&ldo;上月十五晚上，有人看到红袖进了香三娘的家……&rdo;风筵看着耀辉，斟酌着用词道：&ldo;五弟，你跟这事没关系吧？&rdo;

听到香三娘，耀辉轮圆眼睛，瞪着风筵半晌，又偃旗息鼓，闷气道：&ldo;我发过毒誓，此后再无相见……你那日也在祠堂听见，我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rdo;

&ldo;红袖……&rdo;

秋蝉鸣得人心烦，耀辉甩了袖子，不屑道：&ldo;与烟花女子来往，岂不是自贬身价？！大哥不该问这话，小弟岂会是这种人？&rdo;

阿辰办完事来到绣花街，老远就见风筵坐在茶摊上，跟一个老妪谈着什么。

阿辰走过去的时候，老妪已经起身走了。风筵递来大碗茶，阿辰一口气喝下，又歇息一会儿，吁出胸中热气，顿觉舒服许多。汗毛孔也都打开了，腋下似有凉风吹过。

&ldo;一个是烟花女子，一个是闭门寡妇，毫不相干的俩人，深夜私下会面，五弟却没表现出疑虑，只把话题扯到那日祠堂。&rdo;

&ldo;你怀疑抢走黄大户的事，不仅是余星海和红袖，连五少爷也有参与？&rdo;

有风家老爷子执家的一日，耀祖就别想娶小寡妇进门。

&ldo;怀疑也没用，耐心等待吧。&rdo;风筵叫些茶点，就当二人午饭，淡淡道：&ldo;我让周婆婆走一趟，先看香三娘怎么解释！&rdo;

周婆婆是镇上媒婆，就算进出寡妇家，旁人也只当来说媒。虽然同样是媒婆，但周婆婆与人为善，嘴巴口风也紧，不会乱嚼舌头根。

一个时辰后，周婆婆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香三娘只说是红袖找她来卖些不值钱的首饰，镇上人总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红袖跟她娘家有些亲缘，香三娘顾念情分见了红袖，也买了她几件首饰，等于变相资助这位远亲。

听香三娘的解释，这个红袖是早有预谋，料到风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变卖首饰准备逃离青楼。

送走周婆婆之后，阿辰对风筵说道：&ldo;你若急卖几件首饰，会不会去找个寡妇？&rdo;

山城陋俗，死了男人的寡妇，不得穿红戴绿佩戴首饰，守寡几十年素服黑鞋，等待朝廷赐予贞节牌坊。

&ldo;山城过路商客、马帮里的小贩、城外的铁匠铺……若说是良家女子，不敢跟这些人打交道，我还有八分相信，但对一个烟花女来说，跟他们接触不是难事！&rdo;

阿辰道：&ldo;红袖此刻急需用钱，理当找她最熟悉的老买家，没必要攀亲带故找一个寡妇……&rdo;

话说一半阿辰停顿了，目光飘过风筵肩膀，望着街角的石碑铺，奇怪道：&ldo;冷清……&rdo;

红袖的坟就立在城外白杨林里，从入殓进棺到下葬入土，苏冷清的三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棺木是买不起了，苏冷清用仅剩的钱，给自己刻个墓碑，又雇了一辆牛车，运到苏家的祖坟，在一座土丘面前，有模有样立起来。

不远处，就是他双亲的坟，当时苏冷清尚且年幼，家徒四壁债台高筑，没有钱安葬母亲，最后还是宁若知出钱，替母亲入殓进棺，跟父亲合葬一处。

墓碑立好后，苏冷清站在碑前，冷眼瞅着一块块石碑，算上自己的衣冠冢，一大家子总算团圆了。

不远处，马车牛车一前一后，阿辰跟赶车老伯说着话，不给进苏家祖坟的风筵，只能在路边远远看着，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

回想方才在石碑铺里，看见刻着苏冷清名字的墓碑，就算是活生生的苏冷清尚在眼前，那种震惊还是让他肺腑发颤。

&ldo;坟立了？&rdo;阿辰扇着蒲扇，望着远处人影，皱眉道：&ldo;就由他胡闹？&rdo;

&ldo;没事，我看着呢！&rdo;风筵收回神来，见阿辰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勉强笑道：&ldo;冷清就这脾气，过一阵子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