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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宇文述闻讯赶来，对于今天这种结果，他确实不曾料到。他面对杨广解释：&ldo;杨约不会骗我，这内中定有隐情。&rdo;

杨广终于开口了，显然是已经绝望：&ldo;如今是说什么也没用了，看太子那得意劲，简直就像做了皇帝一样。&rdo;

&ldo;千岁无须过于伤感。&rdo;宇文述劝解，&ldo;事已至此，千岁不当失去信心，可于离京前拜辞娘娘之际，探讨口风，或许娘娘能透露个中缘由。&rdo;

杨广叹口气：&ldo;便知道缘由又有何用，既放外任太子在朝阻挠，本王休想再有返京之日了。&rdo;

&ldo;不，只要太子尚未登基，事情就有挽回余地。&rdo;宇文述自觉对不起主人，&ldo;千岁，卑职决定不随你去扬州赴任，留在京中相机行事。&rdo;

&ldo;只怕是无济于事。&rdo;

&ldo;千岁不能灰心，我宇文述便披肝沥胆也要扭转乾坤。&rdo;

朔风呜咽，飞雪飘零，战马啸啸长鸣，似乎不耐严寒，急欲飞驰奔腾。杨广仰望一眼阴霾低垂的云空，心头像压了一块铅，甚是沉重。再扫视一遍送行的文武百官，他们杂立在灞桥畔，枯黄的柳枝与杂草败叶不时袭击他们的锦袍，有的瑟缩着脖子，有人抱着双胛，构成了一幅凄怆苍凉的送别图。

杨广今日格外厌烦这无聊的应酬。曾几何时，也是在这里，他率五十万大军南征，旌旗招展，战鼓震天，百官列队，何等威风。然而，今非昔比，虽说是奉旨出镇扬州，又官升太尉高位，但杨广总有一种被流放发配的感觉。不是吗？那高俊、韩擒虎、李渊等人的笑容中，分明都满含着嘲弄。特别是那代表父皇、母后送行的刘安，那皮笑肉不笑的酸样，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奸笑，使杨广心中作呕。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了昨日下午拜辞母后时的情景。

杨广半是矫饰半是真情地啼泣叩拜：&ldo;今日一别母后，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每想及不能晨昏尽孝膝前，五内犹如刀剜。儿臣惟有在扬州任上向北叩拜，祈祷母后寿与天齐。&rdo;

&ldo;阿摩孝心，为娘尽知。&rdo;独孤后见杨广泪珠抛洒，也觉伤感，&ldo;你不必过于悲戚，外任未必就是坏事。&rdo;

&ldo;咳，母后心中明镜高悬，这分明是太子算计儿臣。此一去别无所求，惟愿能保住性命足矣。&rdo;

&ldo;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rdo;

&ldo;母后，东宫羽翼日丰，惟惧母后一人，儿臣临行之际斗胆忠告，愿母后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rdo;

&ldo;你只管去吧，我自有道理。&rdo;独孤后几番想说些实话，给杨广吃颗定心丸，见刘安一再使眼色，又把话吞咽回去。

杨广一无所获地退出仁寿宫。刘安送到宫门：&ldo;千岁走好，恕奴才不远送了。&rdo;

杨广心中恨得咬牙，暗说这个奴才，竟这般势利眼。往昔都是送了又送，如今自己尚未完全失势，他就狗眼看人低。但有求于人，只能赔笑脸：&ldo;公公逐日在父皇、母后身边，可知本王此去吉凶祸福？&rdo;

刘安淡淡一笑：&ldo;千岁，奴才可没李靖的本事，不会推算，见谅。&rdo;

杨广暗骂，这条狗，以往我算白喂他了。

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杨广看着刘安那大大乎乎的神气样，心中发恨。日后一旦登基，先杀了这个阉竖，以雪今日之耻。他特意向刘安拱手致意：&ldo;各位，承蒙专程相送，本王感激不尽，铭记在心，就此分手了，诸位保重，他年相见，后会有期。&rdo;

队列缓缓启动，迤逦向前。送行的百官渐淡渐远，在视野中消逝了，杨广仍未见到所期盼的两个人。按说这二人是理应来送行的，为何竟至今不见呢？难道要背叛自己？杨广失望地合上发酸的双眼，命令队伍加速前进。

道旁土崖下突然跳上两个人，迎面挡住锦车去路。王义机警地拔出短刀：&ldo;什么人？&rdo;

二人摘去草帽，露出庐山真面目。杨广一见甚喜，挥手令拥过来的武士退下，掀起轿帘探出上身：&ldo;你二人到底来了。&rdo;

宇文述、杨约双双施礼：&ldo;因故来迟，乞请千岁恕罪。&rdo;

&ldo;何等大事值得宁误送行？为什么躲躲闪闪在这里见我？&rdo;

&ldo;千岁，我二人正在办一件关乎您能否回京的大事。&rdo;宇文述喜形于色，&ldo;而且已有眉目。&rdo;

&ldo;快说说看。&rdo;杨广急欲知道。

杨约答话：&ldo;天机不可预泄，千岁只管放心赴任，京里一切有我二人。等有了好消息，自然前去报信。&rdo;

&ldo;怎么，对我还要保密吗？&rdo;杨广现出不悦。

宇文述与杨约一样态度：&ldo;千岁，若有泄密就可能前功尽弃。况且万一不成，岂不让千岁空欢喜，还是不问为好。&rdo;

&ldo;说的是。&rdo;杨广想起用人不疑的古训，&ldo;你二人一片忠心，本王尽知，他年得志，定不吝封侯之赏。&rdo;

&ldo;士为知己者死，我二人只图报效，不为封赏。&rdo;宇文述、杨约异口同声，&ldo;长谈多有不便，祝千岁一路顺风，告辞了。&rdo;说罢，二人跃下土坎，如飞离去。

杨广猜不透他二人在进行什么活动，心事重重地挥手令车队继续前进。

耀眼的灯火把销魂窟整个楼院照得通明，悦耳的丝弦声，撩人的浪语淫声，融合在一起飘荡。油头粉面花枝招摇的妓女卖笑门前，连拉带扯地招揽着生意。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行人，都是妓女们的猎物，不把他们身上的钱全掏出来，简直就是罪过。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勾栏院，它最大优势在于高中低档俱全，可以满足各种男人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