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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第1页）

宇文化及抓起酒瓶：&ldo;来，小弟敬元兄一杯，还有知心话说。&rdo;他晃晃瓶子，竟是空的：&ldo;看，这酒下得好快，元兄还有美酒乎？&rdo;

&ldo;来呀，将陈年老酒呈上。&rdo;元礼发出了送上毒酒的暗语。此刻，刘安就在左侧屏风后监视，他不能再拖了。

侍者手端脱胎漆盘应声走上，盘上是那把特制的凤嘴龙手转心壶，内中半面灌注了毒酒。侍者年方二十余，由于年轻，心中有鬼，未免神色有异。目光向左侧一斜，见刘安在屏风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瞄一眼元礼，见主人给自己一个眼色，猜不透是何用意，大概是要自己镇静？双手反倒发起抖来。他又把目光扫向宇文化及，眼前竟幻化出宇文化及中毒后七窍流血的可怖惨状，吓得赶紧闭上了双眼。

宇文化及发觉侍者神态有异，便问元礼：&ldo;他是不是病了？为何全身发抖？&rdo;

元礼此刻内心极其复杂，原本对投毒就有顾虑，如今见宇文化及业已生疑，更担心打蛇不着反被咬，在侍者来到近前的一刹那，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左脚一伸，将侍者绊了个马趴。托盘坠地，凤嘴壶跌落，壶盖滚出老远，壶中酒倾泄出来，毒酒与砖地接触，顿时冒起一团白气，并伴有刺鼻的异味。

宇文化及已有七分明白：&ldo;元兄，这是？&rdo;

元礼背对刘安打个手势，示意宇文化及莫再出声，而是怒斥侍者：&ldo;你怎么搞的！在客人面前失脚出丑，该当何罪？&rdo;

&ldo;将军，我……&rdo;侍者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刻验证出宇文化及决非鲁莽汉子，而是粗中有细。他对毒酒佯作不晓，而是劝慰元礼：&ldo;莫要动怒，下人亦非有意跌倒，还望看在愚弟薄面，饶恕他才是。&rdo;

元礼也就趁坡下驴，对侍者一挥手：&ldo;还不起去，再取好酒呈上。&rdo;

&ldo;不必了。&rdo;宇文化及站起身，&ldo;元兄，我已不胜酒力，就此告辞了。&rdo;

&ldo;莫急。&rdo;元礼再三挽留，&ldo;你我尚未尽兴，还当痛饮。&rdo;

宇文化及心中明白，毒酒便有害人之意，若不尽快离开，倘若埋伏有刀斧手，自己再勇，也难免吃亏，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ldo;元兄，来日方长，下次容愚弟置席，邀兄到寒舍喝个一醉方休。&rdo;说着，抽身便走。

元礼只得尾随在后，送出大门。

宇文化及府门上马，临行时抛过一句话：&ldo;元兄，明日愚弟还有话说。&rdo;

元礼心中忐忑，返回宴会厅。

刘安劈头便训：&ldo;元礼，你好大胆子，竟敢坏了娘娘的大事！&rdo;

&ldo;公公，事情经过是您亲眼目睹，末将亦未料到下人滑倒，而宇文化及坚持离去，叫我如之奈何？&rdo;&ldo;哼！无论怎样说，也是你办事不力。咱家去禀告娘娘，决不与你善罢甘休！&rdo;刘安气冲冲地走了。在寝宫，萧娘娘坐立不安地等候着消息。刘安来后听了禀报，不禁瘫坐在绣榻上：&ldo;唉，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天意如此。&rdo;

&ldo;娘娘，元礼罪不可恕，应予治罪。&rdo;刘安提议。

&ldo;算了，他也并非有意坏事。再说宇文化及若真警觉，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作，以后还要用着元礼，就莫难为他了。&rdo;

&ldo;娘娘明鉴。&rdo;刘安只能听从。次日午后，心事重重的元礼，偏偏冤家路窄，在街头遇见了宇文化及。他掉转马头要溜，宇文化及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马缰绳：&ldo;元兄，正欲相邀，不期巧遇，且请屈尊到舍下小坐片刻。&rdo;

&ldo;改日吧，愚兄有急事要办。&rdo;元礼一口回绝，便欲脱身。

宇文化及扯住不放：&ldo;元兄莫非有心病胆怯乎？但放宽心，愚弟不会失礼的。&rdo;他不由分说，连人带马硬给拖进了府邸。客厅中分宾主落座，宇文化及不待元礼喘息，劈头便问：&ldo;元兄，愚弟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缘何要以毒酒欲置我于死地？&rdo;

元礼没想到宇文化及这样单刀直入，未免慌乱：&ldo;贤弟，这并非愚兄本意，乞请宽恕。&rdo;

&ldo;元兄放心，愚弟是句笑谈。愚弟离开不久，手下人即暗中发现刘安走出贵府，内中隐情岂不大白，定是萧娘娘指使。&rdo;

&ldo;贤弟，一下子便给你猜中了。&rdo;元礼愈加要撇清，&ldo;愚兄实是出于无奈呀。&rdo;

&ldo;愚弟还要多谢元兄呢，若非你绊倒下人，说不定我已命归西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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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如此说，贤弟是明白人。&rdo;元礼试探着劝道，&ldo;事情业已过去，还望贤弟节怒，莫使事情闹大。&rdo;&ldo;元兄无需多虑，我不会怪你，亦不怪萧娘娘与刘公公，只愿今后同元兄生死与共，为莫逆之交。&rdo;元礼心中一块石头落地：&ldo;贤弟深明大义，愚兄敬佩，此后若有用到我元礼之处，愚兄决无二话。&rdo;宇文化及笑了，笑得那样舒心。

元礼也笑了，笑得是那样轻松。然而元礼怎知，宇文化及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第四十章白绫了残生

公元618年（隋大业十四年）三月的江州，本该是江花似火春水如蓝，可今年的春天却跚跚来迟。早晚依然寒意逼人，就连鸭子都怯于下水。对于杨广来说，冷暖是无所谓的。反正迷楼中炭火彤红，暖意融融，美酒金樽，佳人如云。身在迷楼且贪欢，管它世上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