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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四弟说：&ldo;二哥，回家吧！&rdo;

母亲也说：&ldo;回家吧，妈求你！&rdo;

&ldo;不……&rdo;我坚决地摇摇头。

母亲又说：&ldo;你怎么能那样子跟你父亲争吵呢？他的确是没攒下那么多钱呀！他攒下的一点钱，差不多全给你三弟了……下个月初就要给你哥交住院费……&rdo;

几个好奇的男人女人围住了我们，用各种猜疑的目光注视我。

我听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离开时叹了口气，说：&ldo;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do;

我分明是被看成一个不孝之子了。

我打断母亲的话，说：&ldo;妈妈，您别替我父亲辩护了！我在大学时，您求人写信告诉过我，父亲已积攒下了三千元钱。他怎么能对他的儿子那么吝啬？&rdo;

母亲怔了一下，说：&ldo;傻孩子，是妈不好，妈那是骗你的呀！为了让你在大学里安心读书，不挂虑家中的生活……&rdo;

听了母亲的话，我呆呆地望着母亲那张憔悴的脸，发愣许久，说不出话来。

&ldo;听妈的话，回家吧！回家跟你爸认个错……&rdo;母亲上前扯我。

我低下头哭了……

我跟着母亲和四弟回到了家里。我向父亲认了错。父亲当时没有任何原谅我的表示。

小妹那时已中学毕业，在家待业两年了，一直没有分配工作。母亲低眉下眼地去找过街道主任几次，街道主任终于给了个话口说：&ldo;下一次来指标，我给使把劲试试看吧！&rdo;

母亲将这话学给父亲，对父亲说：&ldo;为了孩子，这人情，管多管少，无论如何也得送啊！&rdo;

父亲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钱包，递给母亲，头也不抬地说：&ldo;我这个月的退休金，刚交了老大的住院费，剩下的都在里边了……&rdo;

牛皮纸钱包里，大票只有两张十元的了。母亲犹豫了一阵，将其中一张交给妹妹。妹妹就用那十元钱买了点不成体统的东西，当天拎着去街道主任家&ldo;表示表示&rdo;。怎么拎去的，又怎么拎回来了。

母亲诧异地问：&ldo;怎么拎回来了？&rdo;

小妹沮丧地回答：&ldo;人家不肯收。&rdo;

母亲又问：&ldo;嫌少？&rdo;

&ldo;人家说，多年住在一条街上，收了，就显得不好了。人家说，要是咱们非要表示表示，她家买了一吨好煤，咱们帮忙给拉回来……&rdo;小妹说罢，怯怯地瞟了父亲一眼。

父亲始终没抬头，听罢小妹的话，头更低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开口说：&ldo;我和你四哥……一块儿去给拉回来……&rdo;

四弟刚巧从外面回来，问明白后，为难地对父亲说：&ldo;爸，我们厂的团员明天要组织一次活动，我是团支部书记，我不能不去呀！&rdo;

小妹急了：&ldo;什么破团支部书记，你当得那么上瘾？！明天不给拉回来，人家的煤票就过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