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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果然没谈一会儿，二少爷短衫大呼小叫地来了，还在院子里已经向丫环撒起威风来：&ldo;晨会还没散，怎么你们姨娘去了就不再来?刚才我让她换衣裳你也听见了，怎么没服侍好?&rdo;话音未了，人已经进了屋，看见凤琴，不禁一愣，挤了笑出来说：&ldo;五姨娘来得倒快。晨会刚散，你已经飞这儿来了。&rdo;

凤琴&ldo;哈&rdo;地一声：&ldo;正是比你快了那么一分半刻的。&rdo;

短衫嘿嘿一笑，涎着脸道：&ldo;敢情五姨娘是来这儿等我的么?&rdo;

&ldo;你倒想!&rdo;凤琴斜睇了他一眼，问，&ldo;怎么着?你是特地看蛇妹妹换衣裳来的?你就这么喜欢看人家穿劳什子褂裙?十多斤重，跟背个称砣在身上似的，大热的天儿，你也舍得下心!&rdo;

短衫不以为忤，仍然是笑嘻嘻地道：&ldo;既然五姨娘这么说，六姨娘就还是愿穿什么穿什么好了。原来六姨娘穿褂裙这么辛苦，怎么刚才在厅上，六姨娘又不明说呢?&rdo;

任凭两人你来我去地耍花枪，小蛇只是一声不言语。

凤琴自觉无趣，站起身道：&ldo;妹妹身子还没大好，还是多歇歇吧，忙乎这一早晨，我也该回屋看看了。怎么，二少爷还要再坐会儿?&rdo;

短衫心里不舍，却也只得说：&ldo;我同你一处走。&rdo;

五姨娘的院子在小蛇紧邻，一进了门，短衫就抱住亲起嘴来，咬着牙说：&ldo;我把你个小狐狸，看不出心眼儿这么多，还拦起我的路来了。&rdo;

凤琴冷笑道：&ldo;是我心眼多还是你心眼多?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有了我，还要我把荷花也拉下水，这还不够，现在又惦记上新来的了。&rdo;

短衫涎脸笑着说：&ldo;谁叫她成天穿套褂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出我的火来。既然你不叫我弄她，你就顶缸好好替我杀杀火儿。&rdo;边说边将凤琴扯到床边，用指尖逗弄着她的乳头，捻搓捏挤，仿佛要挤出几滴乳汁来。

凤琴禁不住了，横他一眼，骂：&ldo;干就干，只管弄什么弄?你又不是我儿子，莫非想讨奶吃?&rdo;

短衫嘻嘻笑：&ldo;正是呢。&rdo;忽地一口钳住，下死劲儿咬了一口，疼得凤琴倒吸一口凉气，死命地将他推开，又恼又愧：&ldo;你还好把人当人?&rdo;

&ldo;我把你当心肝儿呢，你倒不知道?&rdo;短衫重新猴上来，这次不再摸奶，直接扯开衣襟，另一只手便褪了自己的裤子，露出玩意来。

凤琴看了一眼，身子忍不得又软了，闭上眼睛哼哼呀呀的，撮着唇索吻。短衫便伸舌头进去乱搅一通，一边动作起来。两人分分合合伊伊呀呀弄了半晌，衣衫裤子一团皱，这才作罢。

短衫一摊泥般倒下，想一想，又偎到凤琴耳边低语几句。凤琴初没听懂，问：&ldo;那你怎么介绍我?&rdo;

&ldo;哪里用得着介绍?&rdo;短衫笑，&ldo;人人都说带来的是女朋友了，其实哪里会是真正女朋友，丫环也有婊子也有，有一次，张三爷还带了万花楼的头牌万剔红来呢。&rdo;

&ldo;万剔红?&rdo;凤琴有点印象，&ldo;那妮子才多大，成了头牌了?我红的时候，她还没开苞呢。&rdo;又问：&ldo;你要干，在家里不是更安全?带到人堆儿里，不怕你爹知道?&rdo;

&ldo;谁会想到你是我小妈呢?&rdo;短衫笑得吃吃地，&ldo;他们听你曲儿唱得好，还以为你是我干女儿呢。&rdo;

&ldo;干女儿?&rdo;凤琴以为他是夸自己年轻，搡他一把，&ldo;你才多大，倒有干女儿了?&rdo;

&ldo;你没听说过，山高遮不住太阳?不过是个遮脸的说法。做了干爹，才好把女儿推荐，不然，说是妈，还谁敢要你?&rdo;

&ldo;要我?&rdo;凤琴听了半晌，到这会儿才明白点端倪，只觉耳朵轰地一下，不置信地问：&ldo;你说瞎子摸象，敢情摸的是人?&rdo;

&ldo;是呀。摸着谁是谁，你说好不好玩?&rdo;短衫仍然吃吃笑，眯起眼睛来，似乎已经到了那瞎子摸象的极乐园。

凤琴又愣半晌，忽然发作起来，一把扯开半搭在短衫身上的毯子，也顾不得自己袒胸赤足，便跳下地哭闹起来：&ldo;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这畜生!你自己干你老娘不算，还要送给人家去糟蹋，你还当我是个人吗?还摸着谁是谁，你哪里还有半点人性……&rdo;

话未说完，早被短衫劈脸一个巴掌打得差点牙也落了，指着喝道：&ldo;你作死!吵出去让我爹知道活剥了你!把你当人?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比婊子高贵?婊子还是自由身，可以自己交朋友的。你呢?你不过是我爹白花花银子买来的一块肉!我就糟蹋你了，怎的?我买狗可以送朋友，买人倒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爹买大黑狗来是干什么的?连狗也拾掇了你，还有什么人不能拾掇你的?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黄花大闺女呢，美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告诉你，带你出去是给你脸，不然扔你在这儿烂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收尸!你给我仔细想清楚。&rdo;

作践得够了，又满满地照脸吐一口唾沫，这才心满意足，从从容容地系了裤子走开。丢下凤琴，不知道该哭该怨，独自坐了半晌，到了晚上，忽然起来了，招呼秋心进去梳头洗脸换衣裳，打扮得妖妖调调地，只管坐在院子里乘凉，夜深也不进去，只等阿福进来催更。两人顺理成章地，手拉手进了屋，这一夜，凤琴百般柔顺，倒让阿福实实吃了一惊。

次日秋心来开门时，阿福自是已经走了，凤琴躺着，半死不活地，愣愣看着天花板，秋心催了几遍：&ldo;该去上房晨请安了!&rdo;凤琴才忽然呸地一声，说：&ldo;去!这就去!给他们送终去!倒看看这家里还有几个男人没经过我手心的，也算个玩意儿!&rdo;

这以后，凤琴每见了长衫儿便笑眉搭眼儿地，倒笑得长衫心里阵阵发虚。

第五章逃亡

一

一九三四年三月一日，溥仪在改名新京的长春登基，称满洲国皇帝。郊区杏花村搭起了一座高台，象征&ldo;天坛&rdo;，其排场比卢家戏台并好不到哪里去。日本太阳旗中夹着大清八旗，一干遗老遗少羽翎袍戴，参差不齐地跪拜，只依稀还记得三呼万岁的君臣大礼，其余细节都已含糊。整个大典虽然是准备了好些日子，举行时还是显得有些潦草冷落，敷衍其事，也和卢四爷纳妾差不多。

但总算是登了基了。四爷也总算是一睹天颜了。他看着溥仪瘦削的脸庞，有些伤感地想：皇帝爷的气色看来不大好，说不定会走到自己头里去。

自打见了皇上，卢四爷就一心惦记着如何为卢家请求一座牌坊，然而简公公一条条分析给他：&ldo;如今一不打仗，二没恩科，这军政功德牌坊，科甲功名牌坊那是没有的了;忠正名节牌坊，官宦名门牌坊呢，四爷的品级可又不够;四爷双亲早亡，自然也没题目作文章，请这孝子懿行牌坊的了;若说仁义慈善牌坊，如果乡里共请，或有法可想?&rdo;四爷反复思量，终觉无甚把握，又问：&ldo;那贞节牌坊呢?祁家不是有座贞节牌坊吗?&rdo;简公公呵呵笑：&ldo;四爷这可是糊涂了，您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为谁请贞节牌坊呀?&rdo;四爷勾头想了半晌，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