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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短衫看着看着，身上就潮起来，忍不住从花丛底下钻出来，几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直接将荷花扯倒在地，毫无前戏地压在她身上操作起来。

荷花吃了一惊，却沉默地顺从着，既无反抗，也无激情。她的眼睛，仍然在轮流察看着自己的十只红指甲，它们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反光，红得像结子的石榴。

他将她的身体推搡着，和花草的汁液揉搓在一起，一股不明的腥味泛起，他便加倍地兴奋起来。荷花问：&ldo;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rdo;

&ldo;遇上的。&rdo;短衫笑，&ldo;你个小妖精，明知道我专门喜欢在花园里办事，是到这儿来等着我呢吧?&rdo;

荷花不答，却问：&ldo;打算怎么处置我?&rdo;

&ldo;什么怎么处置你?&rdo;

&ldo;别以为我不知道，凤琴死得冤，这事儿和你有关系。现在你把她弄死了，打算怎么对付我呢?&rdo;

&ldo;怎么对付你?当然是好好疼你，爱你，宝贝你了。&rdo;短衫笑嘻嘻说着，重新又猴上身来。

荷花用力推开，叹气说：&ldo;我本来是个佃户的女儿，虽然没什么知识，可也知道好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可是现在，不干不净，不人不鬼的，老是觉得心里发慌。二少爷，你给我个准话，如果老爷死了，你肯不肯放我回乡下去?&rdo;

&ldo;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rdo;短衫凑在她的耳边呼着气说，&ldo;你生是卢家人，死是卢家鬼，我不会放你走的。&rdo;

荷花心里一惊，激零零打了个寒颤。

卢四爷躺了几天，这日晚间，忽然精神起来，让人扶着，口口声声找六姨娘来。

大太太懊恼，虽不敢劝，却低低嘟哝着说：&ldo;剩下半条命了，还惦着那狐狸精。&rdo;大夫却明白就里，将她拉到一边委婉地说：&ldo;老爷这怕是心愿未了，回光返照，太太还是准备一下吧。&rdo;卢胡氏这才着起忙来，急急找了儿子短衫来布置。短衫一拍大腿，说：&ldo;原来是这件事，怎么我竟没想到呢?&rdo;卢胡氏诧异：&ldo;什么事?&rdo;短衫&ldo;嘿嘿&rdo;一笑：&ldo;我爹的两件心事。&rdo;卢胡氏不悦，&ldo;都这时候了，你倒笑得出。&rdo;

说话间，小蛇已经被两个丫环扶着，摇摇晃晃地来了。这些日子里，她饮食俱减，夜无宁觉，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游魂一般，见到四爷，只如没看见，口中喃喃着，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话：&ldo;长衫，我跟你走。&rdo;

四爷看着小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女子已经如此颓废苍白，却仍然让他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她的眉眼并不见得多么秀美，身体也早已为自己所熟悉，便是那对最让人叫绝的玲珑小脚，亦是玩弄了百千万回，不复新鲜，却为什么，仍然叫他不能释怀呢?到底是种什么力量，使他们卢府上下，父子三人，都对这个女子顶礼膜拜，为之倾倒?

然而，就是这个女子，口口声声地念着&ldo;我是长衫的人，我要和他一起走&rdo;，这真是不可饶恕。

这个女子，自己娶进门来已经近两年了，却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既没有得到她的身子，更没有得到她的心。现在，他的日子不长了。他死之后，这女子不会为他守节的。她心里梦里，都没有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这件事，就是想一想也要让他火冒三丈。不，不可以!不管死活，他绝不会放过这个百里挑一选进府里的六姨娘。就算死，她也必须做他永远的六姨娘!

四爷想着，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小蛇：&ldo;喝了吧。&rdo;

小蛇并不问为什么，接过来一饮而尽。四爷再倒，她便再喝。脸渐渐地红了，现出罕见的血色，但很快又变得更加惨白。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嘴角渗出血沫来。她说：&ldo;酒里有毒……&rdo;

四爷嘿嘿地笑了，忽然扑上来抱住她拼命亲吻起来。小蛇努力要躲开，却使不出力气来，只哀哀地瞪着他，无限怨楚。然而因了她削尖的脸庞，益显得眼睛大大，眸子漆黑，便是怨楚，也是动人的。

大黑狗忽然吠了一声。小蛇拼力一挣，眼中最后的神采也散了。一滴泪凝结在她的眼角，在眼光散去的一刹那，四爷依稀看到她似乎笑了一笑，平静的殉道般的一种笑容。同时他听见她说：&ldo;好了，长衫，我来了。&rdo;

月亮自房檐移到了屋顶，月光冷冷地穿进窗子，洒在床铺上。

四爷搂抱着小蛇已经冰冷了的身体，心满意足。现在她彻底地属于她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还要请道士打一个醮，让她的魂儿也属于他，不得自由。

做了鬼，去到阴间，他还是要享用她。把这辈子看着吃不着的甜头囫囵儿吞下去，渣也不吐。

他抚摸着那尸体，太完美了，像冰雕，肌理尚未僵硬，摸上去似乎还有弹性。这么完美的身体，只能摸不能用，真是浪费，到了阴间，说什么也要玩个够本。他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符，蘸了口水，端端正正地贴在她心口上，封住双耳，盖住双眼，口押也都用法物封了，现在，她连身子带魂儿都归了他了，再也逃不脱。

他笑起来，哑哑的。

大黑狗瞪着眼睛，白亮。

三

祠堂的门大开着，布置成了灵堂。

四爷和小蛇的棺材双双抬了进去，并头齐脚地，叫卢胡氏心里不知是哀是痛，急火攻心，便也病倒了。好在四爷的后事是早已备下了的，并不至忙乱。正和短衫商量讣告，丫环秋月急匆匆跑进来，&ldo;呼呼&rdo;地喘着气叫喊：&ldo;太太少爷，不好了，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rdo;

卢胡氏和短衫俱吃了一惊，不待答言，阿福也屁滚尿流地跑了进来，嚷着：&ldo;不好了不好了，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rdo;

卢胡氏喝骂：&ldo;有话站定了再说，什么不好了不好了的，成何体统?&rdo;

一个没骂完，又有几个家人跑来，仍是嚷着：&ldo;不好了，不好了……&rdo;鹦鹉学舌样将秋月和阿福的话再重复了几遍。

胡氏恼怒起来，骂道：&ldo;一个一个站直了，慢慢说!&rdo;

说来说去，却仍然只是那一句话：&ldo;三姨娘上吊了，就在小花园的后墙根儿底下。&rdo;

胡氏瞪着阿福：&ldo;就这?完了?&rdo;

阿福以为还需要补充，想了想说：&ldo;大家都说，是大少爷死得冤，魂儿还在园子里，勾人的魂呢，先勾了六姨娘的魂走，现在又勾了三姨娘，接下来还不定……&rdo;

胡氏一拍案板：&ldo;胡说!&rdo;

阿福吓得急忙跪下，案上众牌位一阵颤抖，也差点倒了。胡氏连忙扶住，向祖宗请了罪，才回转身慢慢说：&ldo;既然死了，随便找口棺材来装了就是。阿福，交给你去办。&rdo;

阿福弯身答应了。短衫却说：&ldo;慢。&rdo;他竖起一根手根，望空摇着说：&ldo;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三姨娘对我父亲忠心不二，以死相殉，是烈女啊!她和小姨娘两个，都是我们卢家的好长辈，好表率，必得厚葬。而且，一口棺材未必够，怎么也得……&rdo;他回身看一眼母亲，说，&ldo;这事儿您别管了，交我吧。讣告的事儿，也先停停，别急着向亲友报丧，我另有道理。&rdo;示意阿福跟出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