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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你救了我，比尔。那些大男孩拼命地追我。有时我真觉得他们想要杀我。&rdo;

&ldo;你的胳膊。&rdo;奥德拉打断了他的回忆。

比尔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小点，而凸起得有虫卵那么大。他们目瞪口呆，好像在观赏博物馆里一件有趣的展品。过了一会儿那些凸起才慢慢消失。

奥德拉打破沉默。&ldo;我还知道今早有人从美国打来电话，叫你离开我。&rdo;

他站起身，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瓶，转身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橙汁。&ldo;你知道我有一个弟弟，他死了。但是你不知道他是被人谋杀的。&rdo;

奥德拉呼吸急促，追问道：&ldo;谋杀!哦，比尔，为什么你从没有……&rdo;

&ldo;告诉你?&rdo;比尔怪笑起来，&ldo;不知道。&rdo;

&ldo;发生了什么事情?&rdo;

&ldo;那时我们还住在德里。发了洪水。不过洪水已经快过去了。乔治感到很无聊。我得了流感卧病在床。他想让我用报纸给他叠一艘小船。他说要到威产姆大街和杰克逊大街去玩，因为那里积水很深。于是我就给他做了艘纸船，他谢了我就出去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活着的样子。要是我没感冒，或许我能救他一命。&rdo;

他停了停，不住地用右手搓着左颊。一双眼睛透过镜片显得异常大。若有所思……却没有看她。

&ldo;他就死在威产姆大街上，离杰克逊大街十字路口不远处。就像一个孩子拽断苍蝇的翅膀那样，凶手撕掉了他的左臂。法医说他是被吓死的，或者因为失血过多死的。在我看来，这都没有什么区别。&rdo;

&ldo;天啊，比尔!&rdo;

&ldo;我想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一直没告诉你。事实上我自己也很奇怪。我们结婚11年了，到今天你才知道有关乔治的事情。而我了解你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姑姑、姨妈、叔叔、舅舅。我知道你的祖父喝醉了，手里挥舞链锯，死在爱荷华州家中的车库里。我了解得这么多，因为结了婚的人无论多么忙，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对方的点点滴滴。如果他们真听烦了，就闭起耳朵。但总会一点一点地了解。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rdo;

&ldo;没有，&rdo;奥德拉显得有气无力，&ldo;你没错，比尔。&rdo;

&ldo;好了，奥德拉。在过去的11年里，你已经了解了关于我的每一件事。每个秘密，每点想法，每次感冒，每个朋友，每个欺负过我的人。你知道我跟苏珊。布朗尼睡过觉。你知道有时我喝醉了变得很脆弱，我喜欢大声放唱片。&rdo;

&ldo;特别是听《感激的死者》的时候。&rdo;她说。比尔笑了。这次她也笑了。

&ldo;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了解的事你都知道了。&rdo;

&ldo;对，我想是。但是这个……&rdo;她顿了顿，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ldo;比尔，这个电话和你弟弟有多大关系呢?&rdo;

&ldo;让我慢慢说。别急着让我讲完所有的事情，否则我会感到拘束。关系非常大……非常……离奇得可怕……我得整理一下思路。你明白，我从没想过要告诉你关于乔治的事情。&rdo;

她眉头紧锁，不解地摇了摇头。

&ldo;我想说的是，奥德拉，这20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想起过乔治。&rdo;

&ldo;但是你告诉我你有个弟弟叫……&rdo;

&ldo;我说的只是一个事实，仅此而已。他的名字只是一个字眼，在我脑中没有任何影迹。&rdo;

&ldo;但我以为他在你的梦里留下了阴影。&rdo;奥德拉的声音异常平静。

&ldo;呻吟?哭喊?&rdo;

她点点头。

&ldo;我想你说得对，&rdo;他承认了，&ldo;实际上，你说得一点不差。可是你记不住做过的梦便无所谓了，是吧?&rdo;

&ldo;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起过他?&rdo;奥德拉摇摇头，表示怀疑。

&ldo;甚至他死去时恐怖的样子?&rdo;

&ldo;直到今天，奥德拉。&rdo;

她看着他，又摇了摇头。

&ldo;结婚前你曾经问我有没有兄弟姐妹，我说有一个弟弟，夭折了。你知道我父母都过世了，而你有那么多亲戚。他们占据了你所有的注意力。但是还不止这些。&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不仅是黑洞里的乔治。这20年里我从没想起过德里，那些亲密的朋友‐‐艾迪。卡斯布拉克、理奇。多杰、斯坦利。尤利斯、贝弗莉。马什……&rdo;他用手指梳了梳头发，笑起来，声音有些发抖。&ldo;就像得了健忘症。如此健忘，以至于自己都意识不到了。直到麦克&iddot;汉伦打来电话……&rdo;

&ldo;谁是麦克&iddot;汉伦?&rdo;

&ldo;儿时一个要好的朋友‐‐自从乔治死后，我们就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当然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麦克从大洋彼岸打来电话。他说：&ldo;你好，是邓邦家吗?&lso;我说是。他又说：&ldo;比尔?是你吗?&lso;我说正是。他又说：&ldo;我是麦克&iddot;汉伦。&rso;这名字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他可能是推销百科全书或者唱片的。直到他说：&ldo;我在德里。&lso;他一提到德里，我的心里就好像打开了一扇门，射出一道可怕的光。我记起他是谁，记起乔治，记起其他所有的人，所发生的一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