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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习惯了被人抱着，一下子又要靠自己行走的感觉多少让早川绛有些不适应，周围的水在夜珠微妙的光芒下折射出梦幻一般的颜色，如墨一般的浓黑之中又依稀可以看见一丝斑斓的色彩‐‐已经是深夜都如此美丽，可想而知白日里会多么璀璨。这么开小差不打紧，早川绛不小心被铺设在路面上的小碎石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了过去，如果不是茨木童子眼疾手快地把小姑娘捞了起来，恐怕她就会被不太平整的路面划伤。

有了这个小插曲，茨木童子心中暗喜，看到早川绛一副灵魂未定的模样便顺理成章地牵住了她的手。早川绛这下可不敢一心二用了，她开始半低着头专心致志观察起脚下，而自己的手被对方的温暖包裹住，这个感觉让她安心不少，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茨木童子已经从圈住手腕改为十指相扣了。

少女的手白皙软嫩，和人一样小巧可爱，而茨木童子的手已经悄悄解除了妖化状态，如果不是隐隐的青色便于寻常男人的手掌无异。茨木的手大而温暖，指腹和手心略显粗糙，与大天狗的手还是有区别的。属于男人炙热就这样一点点传了过来，在这个寒凉的夜晚悄然温暖着少女的手心。

茨木童子熟门熟路地牵着早川绛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道路在蜿蜒曲折与平摊敞亮之中来回变换，而路两旁的景致也随之而变。荒川之主的水下宫殿可谓精妙，每个院子都有独特的装饰风格，摇曳的水糙在妖力的维持下居然也可以生长在空气里，柔软纤长的叶片在夜色里静静摇摆，远远看去就像是美人的手独自起舞。路间铺设的小路甚至在靠近中心花园的一段全是彩色晶体，哪怕没有多少的光源照耀也随着角度变换折射着斑斓的光彩。

两人越走越远，那些玲珑的小院子也渐渐抛在了身后，地势也渐渐高了起来，直到走到了一个类似于小坡顶端的位置茨木才带着早川绛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是水下宫殿的最高处，离河岸极尽，头顶的结界隔绝了顶部不断奔流着的河水，因此可以听到上方传来的河流流淌的声音，细细密密的声响汇聚在一起，覆盖极广阔，可要细细追寻起来却又看不够真切。

这里离地面最近，却又因为薄薄的结界的阻隔变得像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凝视着土地与河流。在这样安静的深夜，早川绛突然觉得哪怕此刻什么都看不到，能够有人陪着自己出来也是好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水墙在头顶悄悄浮动，游鱼鼓泡泡的声音也轻悄悄地一阵阵冒了出来，远处传来卫兵报时的声音，茨木童子知道，离天亮也不远了。

得到了提醒，早川绛也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但长久逗留在此处多少有一些冷，她便轻轻活动了一下双腿，斗篷毛茸茸的滚边也跟着晃了晃，在糙地上扫过发出了小小的沙沙声。一口温热的气体自口中呵出，便立刻遇冷凝结成了雾气消散开来。

&ldo;冷了？&rdo;茨木童子注意到早川绛的小动作，看着她有些被冻红的小鼻尖悄悄勾起了嘴角‐‐红鼻子小嘴巴，加上毛茸茸的衣服，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小兔子。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把自己的衣服给早川绛披着取暖，却在碰到坚硬冰冷的肩甲时顿住了。

他并不怕冷，因此常年都是单衣，昨天给早川绛披了自己的衣服就直接光&iddot;着上半身进来的，他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担心小姑娘现在清醒着看了不太好。

‐‐如果早川绛愿意看，他是说什么也会给她看的，可问题就在于很多的女孩子都是羞于见到男人的身体，而只有夫妻才会顺理成章地坦诚相待。

夫妻……

想到这里，茨木童子不可控制地一下子不自在起来，他也是知道人类夫妻会做一些什么的，妖怪可没有那些条条框框，自然会更随意一些，只不过在他和酒吞童子看来这些事情多少有些掉价‐‐如果毫无顾忌且不约束自我，那么和无意识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平常，早川绛肯定不会察觉到茨木童子情绪的变化，但是两人此刻挨得极进，周围有没有别的声音影响听觉，仿佛就连呼吸也清晰可闻‐‐茨木童子的呼吸就在刚才急促了起来，然后他的衣服轻轻摩挲出声响，身侧的手也悄然握成了拳。

看起来就像是要打架似的。

可怜的茨木，难得的春心萌动就被小姑娘意会成为了打架而兴奋，天知道这里有什么人值得他出手的，不，这不是出不出手的问题，而是他在早川绛眼里只要激动起来就是打架？

如果不是早川绛下意识把心中猜测说了出来，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形象和冲动的好战分子无异，这个真是够悲惨的，如果让夜叉和酒吞知道了的话，恐怕他会被嘲笑很多年。

看到茨木童子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早川绛极有颜色地捂住嘴巴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她像是一个被吓到了的小动物一般倏地转过了头怎么也不看茨木童子威胁的表情，但是双手遮掩着的唇角却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早川绛在偷笑，这个发现让茨木童子觉得心很累。

时间在相互打趣中一下子就溜了很久，而天色也渐渐放明，只是在水下微小的光线变化还不太明显，只是在早川绛整理好情绪继续等待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远处的水幕不知在什么时候绽透出微弱的光亮。

&ldo;你看！天亮了！&rdo;早川绛伸出手直直指着光线传来的方向，然后另一只手兴奋地抓住茨木童子的衣袖扯了扯，示意他跟着自己看过去。

相比早川绛。茨木童子看到眼前的景象要淡定得多，但毕竟是特意陪小姑娘来看日出的，自己的反应太冷淡了也容易冷场，但他也做不出兴奋的样子，就只有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ldo;看样子太阳快要出来了，再耐心等等，一会会更漂亮。&rdo;茨木童子低头看着早川绛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心里无法遮掩地高兴了几分，但是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茨木童子趁着早川绛分神的空档悄悄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在小姑娘有些诧异地望过来的时候极其自然地问道：&ldo;冷不冷？&rdo;说着，茨木童子轻轻捏了捏早川绛柔软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皮肤，冰凉的触感就这样毫无阻隔地传递了过来。茨木童子为手里冰冷的触觉皱起了眉头，他意识到这个地方毫无遮挡，寒风直直往脸上吹打，小姑娘手脚冰冷是肯定的。但是看她这个欣喜的模样也不好提出回去的建议，他便只能充当起人体暖炉，想着让早川绛暖和一些，这样倒不至于生病了。

茨木童子的行动堪称迅速，他没有等候早川绛的回答，而是直接伸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他从身后围过来，这样子娇小的少女就整个人被紧紧嵌在自己的怀中不得动弹了。哪怕只有一只手，茨木童子也足够把早川绛完全圈住，少女为这突然的亲近而有些不自在，但是无法挣脱这个事实让她很快败下阵来。早川绛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羞红的面颊因为后背传来的不可忽视的热度愈加红润起来，先前冷风带来的苍白很快就被驱散了，僵硬的四肢也渐渐恢复了知觉，早川绛便索性悄悄把中心靠后，整个人干脆倚在了茨木童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