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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林晓云说：&ldo;借口，都是借口！你们当医生的全是冷血动物！&rdo;

薛克扯住林晓云的衣襟，林晓云甩开他，自己走了出去。

林志浩看着妹妹离去，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武布克喊着追了出去。朱小民对着薛克低声喝道：&ldo;还不快滚！&rdo;

林志浩端起杯子想喝水，手却有些发抖，他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林母拉着十岁的林志浩发疯似的跑进车间。车间中央，医生护士正在抢救林父，四周围着很多工人。男医生正用粗粗的注射器从林父腹部抽出满管鲜血。林父挣扎着，两个壮汉按着他。工人们惊呼道：&ldo;老林的肚子又鼓起来了！&rdo;

医生说：&ldo;肯定是内脏出血了。&rdo;

林母带着林志浩挤进入群，林母拉住林父的手焦急地呼喊：&ldo;志浩他爸！志浩他爸！&rdo;

林志浩哭着喊：&ldo;爸！爸！&rdo;林父使劲握着妻子的手，又拍拍林志浩的头：

&ldo;好儿子，别哭！爸没事的！&rdo;医生又抽出一管鲜血。

林母对领导模样的人喊着：&ldo;快送医院吧！&rdo;

夜色漆黑，狭窄的街道上，几个工人用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林父匆匆赶路。厂医不停地对林父说：&ldo;老林，你怎么样了？坚持住啊！&rdo;林母跟在一边。一个青年工人背着小林志浩跑在后面。快到医院时，林父呼吸越来越急促，林母哭着说：&ldo;老林，医院快要到了，再挺一会儿。&rdo;林父微微摇摇头，一只手握着妻子的手，一只手握着儿子的手，他两只手使劲握了一下，又使出最后的力气对林志浩说：&ldo;儿子，以后这个家可靠你了。&rdo;从此，林母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抚育着两个孩子。孩子们工作了，她又离开人世，一点清福没享着，想到这儿，林志浩黯然神伤，眼睛也湿润了。

晓云从急救中心出来，武布克追了出来。

武布克追上晓云说：&ldo;晓云，你不能这样对你哥！这样对他不公平！&rdo;

晓云说：&ldo;不公平？他那样对我妈就公平吗？&rdo;

武布克说：&ldo;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算了。再说你哥当时真是脱不开身。&rdo;

晓云说：&ldo;你们一直在说治病救人，可我妈也是病人哪！&rdo;

武布克说：&ldo;是，你说得没错。你知道不知道，你哥当时查了多少资料，又找了多少有经验的大夫？他不是不想治，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了。&rdo;

晓云说：&ldo;你不用再替他解释了。我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包括对我，他一直看不起我！我不用他看得起，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可他就不能那样对我妈！&rdo;武布克说：&ldo;你看，你又不听我解释，我不解释你又误会你哥！&rdo;

晓云说：&ldo;解释什么？干你们这行的都是冷血动物，对人的生死根本无所谓，包括对自己的亲人！&rdo;

武布克说：&ldo;我认识你哥这么多年，今天第一次见他打人。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他是为了你啊！你也是读过书的，知道这样堕胎有多危险。我从医这些年，经过我手去的就有四五个这样的病人！&rdo;晓云不说话，转身走了。她到街上拦车，薛克追了出来说：&ldo;谢谢你，晓云。&rdo;薛克上来拉她的手，晓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出租车停下，薛克为她拉开车门。晓云坐进去，薛克也想上，晓云砰地关上车门把他关在车门外。

薛克不解地问：&ldo;晓云，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我上去啊，我有话跟你说！&rdo;

晓云说：&ldo;你那套鬼话留着说给自己听吧！我不想再见到你！&rdo;

薛克一听这话，手不禁松开车门，出租车开走了。薛克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说：&ldo;妈的，滚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快升副处了，还怕没人跟我，哼！&rdo;林晓云打车回到家，在那栋楼的二层有两室的房子是她的家。那曾经是爸爸、妈妈、哥哥和她四个人相亲相爱的家，而现在那个家的窗户一片漆黑，已经多久没点灯了。哥哥分到急救中心就很少回家住，说家太远，住医院宿舍方便。妈妈去世后，她搬到公司宿舍，她换了几个公司，宿舍也自然换了几个。她常常觉得自己没有家，妈妈一去世，家的温暖也飘散了，她不愿回家，尤其是晚上，一望着那黑黑的窗户她就觉得特别孤独。她没直接上楼，先进了楼下那间咖啡店，她想在那儿坐一会儿。她无聊地看着外面的街道，面前摆着一杯已经不冒热气的咖啡。

谢鸿雁轻轻地走过来：&ldo;我打车跟你来的，我能坐在这儿吗？&rdo;

林晓云这才看见谢鸿雁站在自己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林晓云没说话，但也不是拒绝的神情。

谢鸿雁坐下来：&ldo;晓云，你确实误会你哥了。他因为爱你，才那样对待薛克的。不然的话……&rdo;

林晓云说：&ldo;难道薛克不该挨揍吗？&rdo;

谢鸿雁说：&ldo;薛克该不该挨揍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怨恨你哥。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是亲兄妹呢？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rdo;

林晓云说：&ldo;我怨恨不怨恨他跟你有什么关系？&rdo;

谢鸿雁语塞，林晓云冷笑道：&ldo;你爱上他了？他也很爱你？难怪你三番五次地找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