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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林志浩说：&ldo;这话我不爱听。不管到什么医院，医生首先应该做的是抢救人的生命，然后才能求自己的功名。不然就是本末倒置，有多大的名气也没用。&rdo;武布克说：&ldo;我说，你能不能不演讲啊。我是替你考虑，人民医院条件好不说，关键能够搞课题出成果。也比这儿稳定，就说追叶小楠，你也能有大把的时间。哎，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搞医的跟搞文艺的其实满有缘的。&rdo;

林志浩说：&ldo;布克，你还记得叶小楠管我叫什么吗？庸医。&rdo;

武布克说：&ldo;晦，她那明显是说气话嘛，何必较真呢！&rdo;

林志浩说：&ldo;不，还有蔡敏的事，这些我会记一辈子。&rdo;

武布克说：&ldo;你还把那件事往自己身上揽？志浩，活得轻松一些，别老跟自己过不去。&rdo;

林志浩说：&ldo;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去人民医院吗？就因为蔡敏。从那天起我就发誓，宁可不当什么医学专家，也不能让那些本可以救过来的病人在我的手里再出任何差错！&rdo;

叶小楠回家后在整理房间，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沓照片从她手里拿着的一摞书中滑落下来散在地上。叶小楠弯腰捡起照片，不由得随手翻看起来。有一张照片上是学生时代的叶小楠、林志浩、武布克等一大帮人的合影。叶小楠旁边那个清秀的女生就是蔡敏，叶小楠半眯着双眼看着。突然，有人敲门，叶小楠定了一下神开了门原来是江颂年来请她吃西餐。

幽雅的环境里响着轻柔的音乐声，餐桌上，一个高脚玻璃杯里漂浮着一支摇曳的红蜡烛。叶小楠和江颂年相对而坐，一人一杯红酒。

江颂年脉脉含情地看着叶小楠，深情地说：&ldo;小楠今天是我们相识八周年的纪念日。&rdo;叶小楠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开。

江颂年说：&ldo;看着我。&rdo;

叶小楠扑味一声笑了：&ldo;干吗呀？天天看还看不够啊？&rdo;

汪颂年说：&ldo;哪有个够啊！我活这么大，这会儿算知道什么叫百看不厌了！&rdo;叶小楠说：&ldo;我活这么大，也刚知道什么叫肉麻了。&rdo;

江颂年问：&ldo;你不喜欢？&rdo;

叶小楠说：&ldo;不喜欢！&rdo;

汪颂年说：&ldo;那我就来点粗扩的！&rdo;

他猛地拉住叶小楠的手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叶小楠把手抽了回来。

汪颂年问：&ldo;怎么样？&rdo;

叶小楠说：&ldo;更肉麻！&rdo;

汪颂年说：&ldo;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rdo;

叶小楠掩饰地笑笑：&ldo;没有啊！&rdo;

看得出来这天晚上汪颂年是想和叶小楠谈点什么，由于叶小楠没什么兴致，最后汪颂年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林志浩查房，走到一位烧伤患者面前，伤员差不多都让纱布缠了起来，只露着眼睛和嘴巴。

林志浩问：&ldo;感觉怎么样？&rdo;

伤员泄气地回答：&ldo;我全完了。&rdo;

林志浩说：&ldo;别担心，植几次皮就会好些的。&rdo;

伤员说：&ldo;好了是不是也成疤痢脸了？我可还没娶媳妇哪！&rdo;

林志浩说：&ldo;我们会尽全力的，你好好配合，要有信心。&rdo;

谢鸿雁也来到这个病房。林志浩又检查另一个伤员的情况，他严厉地问：&ldo;怎么能这样处置？这是谁干的？&rdo;

谢鸿雁犹豫着：&ldo;是……是按武大夫的意见处置的。&rdo;

林志浩不吭声，缓和了下语气：&ldo;来，你们跟我重新处置。&rdo;

一个护士跑进来喊：&ldo;林大夫，主任叫你开会了。&rdo;

谢鸿雁说：&ldo;林大夫，你开会去吧，你交代一下，我们来处置就可以了。&rdo;

林志浩说：&ldo;不，处置完我再去开会。&rdo;

谢鸿雁小声地：&ldo;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要不又该有人说你的闲话了。&rdo;

会议室里，化工厂事故治疗总结会正开着，林志浩等大家发完言，他最后说：&ldo;……大家刚才讲的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严格地讲，这是站不住脚的。如果我们现场处置做到完全妥当的话，我认为死亡率还能降下来，起码能保证颅骨合并症的病人不死。还有，我刚才看了伤员的处置情况，应该说我们还有很多漏洞……&rdo;唐在军打断林志浩的话说：&ldo;林大夫说的问题，我承认是事实，可是我们也要面对现实。人员素质、医疗设备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谁也不能太理想化了。王主任，您是急救界的前辈了，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rdo;

王文明说：&ldo;要说我们的工作没有差错是不可能的，比如液体补充不及时，胶体补充量不够，这些都需要好好总结。&rdo;

唐在军不满地瞥了王文明一眼：&ldo;但在这次抢救工作中我们尽力了。这样的结果也可以向上级部门交待了。&rdo;

林志浩说：&ldo;作为医生，肩负治病救人的职责，我们到底应该向谁交待？向我们的良心，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良心；还有那些把生命交到我们手里的病人。生命垂危的病人把我们看作是他们的上帝，叫我们白衣天使，我们如何面对这个称号？如果因为我们工作上的疏忽，救治措施不当，让他们撒手人寰，我们还能心安理得地说我们尽了力吗？我们是天使还是撒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