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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许文有说话时故意堆起笑容，五官都挤成一团：&ldo;黄燕跟我提起过这事，就是没怎么说清楚，我也只约莫知道一些。他俩翻脸的根子就在我老岳丈外面的那个女人身上。黄燕跟我老岳丈吵过几次，让他把那女人踹了，我老岳丈不听，还动手打了黄燕。我老岳丈第二次蹲笆篱子前犯的事不小，不过花了不少钱打点，公检法的头头脑脑都疏通了，本来也就没事了，结果被黄燕给捅到省政法委去，又正赶上政法委新书记上任，说是要从严从快处理，最后象征性地判了几年。这下我岳丈和黄燕就彻底翻了脸，把她赶出家门，说只要他活着，就不许黄燕回家。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再多我也不知道了。&rdo;许文有虽然其貌不扬，口齿倒伶俐，说起黄四海时&ldo;岳丈岳丈&rdo;地叫得蛮亲，像是颇以这个岳丈为荣。

沈恕没再追问黄四海父女之间的矛盾，说：&ldo;你在边城犯过事，因为偷狗被拘留过？&rdo;边城在楚原市东南，一个县级市。

许文有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尴尬地赔笑：&ldo;都怪我鬼迷心窍，被人骗下海，做错了事，政府已经狠狠地批评教育过我了。&rdo;

沈恕并不在意他的忏悔，说：&ldo;给我讲讲你们偷狗的手段。&rdo;

许文有支支吾吾地：&ldo;这个‐‐我就是放风的，就只干过那么两三次。&rdo;

沈恕安抚他的情绪说：&ldo;不相干，你已经被拘留过了，现在不是在追究你的违法行为，我就想听听你们偷狗的手段。&rdo;

许文有搓着手说：&ldo;说起来也挺简单，我们一般只偷在大马路上或人家院子里放养的狗，弄一套弓箭，箭头抹上三步倒，瞅准了往狗身上射一箭，那狗只叫唤两声就没了力气，拎起后腿往车上一扔。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怎么也弄个十条八条的。&rdo;

沈恕追问一句：&ldo;什么是三步倒？&rdo;

许文有说：&ldo;是麻翻狗的猛药，好用得很，连人都能麻翻，一斤只要三四百块，老窝堡子那边有卖的。&rdo;老窝堡子是楚原市最大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

我插话说：&ldo;学名是不是叫作琥珀胆碱的？&rdo;

许文有的脸色有些迷茫：&ldo;虎‐‐什么？没听说过，可不敢乱说，我们业内就管它叫三步倒。&rdo;许文有不知道这种麻药的学名，可我们基本能确定它就是琥珀胆碱，偷狗贼的秘密武器。

沈恕被他逗笑了：&ldo;什么你们业内？敢情你们偷鸡摸狗已经形成一个成熟的行业了？你说三步倒可以用来麻翻人，你在别人身上试过没有？&rdo;

许文有面露惊慌之色，双手乱摇：&ldo;可不敢乱说，我胆子小得很，麻翻狗还马马虎虎可以，把人麻翻咋行，那不成孙二娘了？&rdo;

沈恕递给他一杯水：&ldo;别着急，喝点水润润喉咙再说话。&rdo;许文有受宠若惊地用双手接了，右手颤颤地端着杯子送到嘴边，非常文雅地抿了两口。

我说：&ldo;你扎过针吗？&rdo;许文有没反应过来：&ldo;啥？&rdo;我重复一遍：&ldo;扎针，像大夫一样往人身上扎针。&rdo;许文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ldo;没有没有，不会不会。&rdo;

我把装着药水的针管递给他，指着仿生人体组织示意他在上面扎一针。许文有虽然不明所以，却对警方的要求有着天然的敬畏，顺从地用右手拿起针管在仿生人体组织上扎下去。他的手抖得厉害，失去准头，以至于针头穿透仿生人体组织的表皮，从另一侧穿出来。他的手指与此同时按下针管，药水喷射出来，溅了他一身。

我忙安慰他：&ldo;不要紧，针管里装的是生理盐水，对人体没有害处，干了以后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rdo;

许文有惶恐地说：&ldo;不然再扎一针？&rdo;

沈恕说：&ldo;就这样吧。你再回想一下，黄四海过世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见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或者看见什么特别的事情？&rdo;

许文有转悠着眼珠说：&ldo;没有，我老岳丈回来后不长时间我们就都各自回房间睡觉了。我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差不多十二点多睡的，中间没起夜，第二天早上上厕所时就听见我岳母又哭又叫，才知道我岳丈出事了。&rdo;

沈恕盯着他的表情变化，像是在琢磨什么，过了几秒钟才说：&ldo;好了，你出去吧，在我们通知你之前就待在自己屋里，不能离开这套房子。&rdo;

这是我们第二次和黄莺对话。

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大气而干练，是个能做大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