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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你偷懒?天黑之前必须到金梅山庄!&rdo;叶玄机下命令。

&ldo;我怕鬼!金梅山庄的夜晚是鬼的世界。&rdo;他冷冷的说,&ldo;再说,我想陪老伯和老妈妈一夜……&rdo;

&ldo;都死了你还陪……&rdo;叶玄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ldo;我是说,这里都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敢留下来陪他们?&rdo;

风俊扬听得心里一片悲凉,原来他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心中的一团火腾的一下升起来:

&ldo;他们死了!也死了!为我而死的……&rdo;老人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他蹲下去,抱着头,哭得像个孩子。

&ldo;死了?怎么死的?&rdo;叶玄机很惊讶的语气,&ldo;那我们快走!金梅山庄的鬼魂的确出来了!&rdo;

他想一口气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像火山一样爆发自己集结起来的怒气,然后他们,像两个真正的男人那样,谈判,决斗,生与死,都摆在面前。

那样多好!不用这么转弯抹角,处心积虑。耍心眼与使阴谋,都不是他的强项,甚至,在这些方面,他很弱智。他喜欢直来直去,你一刀我一剑,即使是死,也要光明正大。

但是他没有。

他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说:&ldo;师父,求你了。我真的很累。我想好好睡一觉,天明就走,明天就把所有的事情办完。&rdo;

&ldo;明天过后你就远走高飞了吗?&rdo;他竟然没有像从前一样,装作可怜的样子说他离不开他,黑暗中,叶玄机的声音冷若冰雪,&ldo;好吧,我答应你,就在这里借宿一晚。&rdo;

两人一路无话,他带着叶玄机到了小阁楼,点亮火烛,说:&ldo;我就在这里睡。这是两位老人生前睡过的地方。&rdo;

&ldo;随便,反正我睡不着。&rdo;叶玄机扫了一眼屋子,淡淡的说,&ldo;我到隔壁住,先去生点火,浑身湿透太冷了。你要不要吃些东西?&rdo;

&ldo;不吃了。&rdo;他淡淡的说,等叶玄机转身的时候,他又急忙叫住他,&ldo;夜里小心,师父。&rdo;

&ldo;你睡,我给你值夜。&rdo;叶玄机笑着说,&ldo;你这孩子,又开始生闷气了。生老病死是人世间的自然规律……好了,你也不愿意听。我在隔壁,生着火,你闷了,就过来。&rdo;

&ldo;师父晚安。&rdo;

他轻轻的关上门,叶玄机悉悉索索地走了,以前,他生闷气的时候,师父会陪着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聊天到天亮……

他靠在墙上,想着这一天的经历,鬼村的吊脚楼,采蘑菇的老人,此处村民诡异的死法,两个地方,两个神秘人身上同样的中药味……他敢断定采蘑菇的老人跟躲在桂花树后面的人是同一人,只是,他跟踪自己干什么?

叶玄机刚才没有听见两位老人的嚎叫吗?这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在哪儿?刚才说漏口,知道两位老人已经死了……他不是说自己在睡觉才醒过来?

他的话里,处处都有矛盾。他不想揭穿,不忍心揭穿,师徒只有这一次的同行了,他珍惜着,忍耐着,风俊扬不想最后一次的相伴会闹得不欢而散。

老人的房间里,朴素,干净。但是他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这个味道不是香味,但也不臭,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怪怪的。他用力嗅了嗅,又四处找了找,好像自己所到之处,都是这个味道。是自己身上有味道?他拿起手闻了闻,果然,那味道浓了起来!他又拿起另一只手的袖子,凑到鼻子上,一样浓烈的味道!这味道来自于老头子的衣服上!

他有些洁癖,但凡做医务工作的,都有些洁癖。他穿着别人的衣服浑身都觉得别扭,何况是一身老人装,他还有换洗的衣服在师父那里,于是他站起身,打开门到隔壁。

叶玄机正坐在火边,伸着手烤衣服。他动作有些迟缓,坐在那里的样子有些孤独。他老了,风俊扬心里一酸,凑上去,说:&ldo;师父,你吃过东西没有?饿不饿?累了就睡。&rdo;

&ldo;你不吃,我也吃不下。&rdo;叶玄机挪了挪身子,让出一点位置,说,&ldo;坐下,陪师父说说话。孩子,别气我了,师父越来越力不从心,恐怕时日无多了……&rdo;

如遇平日,他会一通玩笑扔过去,说他老当益壮,说他自作多情……可是今夜,他定定的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男人,他确实老了,特别是这几日,虽然他口上变得很顺溜,但是,他声音沙哑,动作迟缓,眼神呆滞,面部肌肉变得僵硬……他老了,年轻的岁月耗在寻找梅揽月,抚养教导自己的身上……

如今,梅揽月这个梦碎了;自己也要离开他……风俊扬靠了靠他的肩膀,强忍着说:&ldo;师父,别说了。过了明天,我还是陪着你……&rdo;

&ldo;真的?&rdo;他惊喜的说,但是语气瞬间又变得惆怅起来,&ldo;我不要你陪,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事业……你不是想念书吗?去新城,那里有医学院,还有乌蓝朵……&rdo;

&ldo;你不让我查自己的身世了?&rdo;风俊扬诧异的问,&ldo;你不是说我是梅家的人吗?&rdo;

叶玄机沉默了许久才说:&ldo;你是谁,不管是风问柏的儿子,还是梅家的后人,记住,做你自己就是了。你就是风俊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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