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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在红军占领遵义期间，野心勃勃的薛岳已率领部队进入贵阳，成为贵州的太上皇了。其第七纵队吴奇伟部已由贵阳出清镇，渡鸭池河，经黔西，东向新场、遵义推进；其第八纵队经贵阳、息烽北向遵义推进；黔军也由六广河渡河，沿打鼓新场向遵义前进；桂军已到都匀；湘军已到镇远；川军已由桐梓以北的松坎，前来堵截。看来又是一个以遵义为中心的围攻局面。红军既然确定了以四川为新的战斗目标，在遵义自然不便久留，会议没有开完，便派彭德怀率三军团向松坎方向前进。随后，中央纵队也就从遵义出发了。

中央纵队离开遵义这天，在广场上有不少群众依依不舍地前来送行。刚刚打开遵义，在桥头欢迎红军入城的杜铁匠，现在又拥挤在人丛之中，黑油油的圆胖脸上挂着不少汗珠。他现在是遵义市一个区的苏维埃主席，随他欢迎红军的那帮挑煤炭的工人，已经参加了红军，差不多都补充到金雨来的连队里去了，他今天怎么能不来送送行呢！

金雨来是最早出现在遵义的神秘人物，他周围拥挤了不少人。杜铁匠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了他，一见面就抓住他的手说：&ldo;金连长，你好难找呵！&rdo;别人都说：&ldo;别喊连长，现在是营长了！&rdo;金雨来满脸是笑地说：&ldo;杜师傅，你不是给我送行，你是给你那些挑煤炭的兄弟送行吧！&rdo;杜铁匠也开玩笑说：&ldo;你说给谁送行就算给谁送行！&rdo;说着，金雨来拉着杜铁匠的手找到队列里他的那些兄弟。这些工人早已扔掉了他们那些难以遮体的破衣褴衫，换上了遵义城裁缝铺赶制出来的并不标准的军衣，紧紧地杀着子弹袋，看去颇为英武。杜铁匠同他们握手话别，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那个瘦猴似的李小猴笑得最响。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多少留恋，倒是杜铁匠眼里含着泪花。金雨来笑着说：&ldo;杜师傅，你是不是舍不得他们走呵？&rdo;杜铁匠说：&ldo;不，是我也想跟你们走。你们一走，白军一来，我怎么办呢？再说，上级又托付给我几个伤员，我怎么走得了呢？&rdo;

杜铁匠说过，又望着李小猴说：

&ldo;小猴，这次参军你告诉你妈了吗？&rdo;

&ldo;告诉了，告诉了。&rdo;李小猴嬉皮笑脸地说。

&ldo;我看不一定吧！&rdo;

&ldo;告诉她，就不会让我走了。&rdo;李小猴仍然满不在乎地说，&ldo;来不及了，你替我说一声吧。&rdo;

正在这时，那边过来了几位首长，后面跟着一大群警卫员，还有不少马匹。金雨来一看，里面有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博古、张闻天等好多人。金雨来碰了碰杜铁匠，笑着说：

&ldo;那天，你欢迎我们进城，不是想看我们的&lso;长官&rso;吗？

你看，他们来了！&rdo;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面前。金雨来上前打了一个敬礼，指着杜铁匠，给中央首长作了介绍。

&ldo;噢！你就是那个杜铁匠呵！&rdo;毛泽东微笑着同他握手，用深奥的眼睛凝望着他，&ldo;杜师傅，那天你们放了不少花炮吧！&rdo;&ldo;您别叫我杜师傅了，&rdo;杜铁匠红着脸说，&ldo;大家都叫我铁锤。&rdo;

&ldo;好，铁锤！&rdo;毛泽东笑着说，&ldo;你看我们的红旗上就有你一份儿。&rdo;

朱德、周恩来等人，也都带着几分惊讶的神气望着他，倒弄得杜铁匠有些不好意思了。金雨来说：

&ldo;那天，队伍过完了，我看到他手里还挑着一挂火炮，我就问，你怎么还不放呀？他说，我们还要等你们的长官哩！那时候你们早就过去了！&rdo;

毛泽东和其他首长都哈哈大笑。

&ldo;他现在已经是区苏维埃主席了。&rdo;金雨来说，&ldo;他还动员了一大批煤炭工人参加了红军。&rdo;

毛泽东注视着杜铁匠，充满感情地说：

&ldo;我们一走，敌人就会来，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呵！如果城里呆不住，你就搬到乡下去。……我们总是要回来的。&rdo;

杜铁匠感动地点了点头，眼里涌出了泪花。几天以前，他手里还挑着花炮在桥头上迎接红军，接着是打土豪，分田地，成立苏维埃，他站在几万人面前讲话。转瞬之间，一切都要变了。这一切来得是这样快，去得是这样疾，想起来真如同梦境一般。他精神上如何承担得住！沉了半晌，他只迸出了一句话：

&ldo;同志，你们快回来吧！&rdo;

&ldo;我们一定会回来的！&rdo;人们乱纷纷地说。

杜铁匠从模糊的泪眼里望见，队伍开始移动了，他全部希望所寄的队伍又向西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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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十四）

一九年一月下旬，黔北的山峦已经透出隐隐的春意。尽管山林还未脱去冬季的容貌，山岩下有时已可看到悄悄开放的野花。

遵义会议期间，部队得到休息整顿，补充了衣物冬装，士气大振。虽然只不过短短十天，已经是西征以来最长的一次休息了。遵义会议还没有详细传达，主要内容却已传布在部队之中。这些消息就象一股清泉倾注到干涸的土地，就象阳光穿透了迷雾，混乱的思想得到了统一，人们的情绪稳定了，清醒了。&ldo;打过长江去，与四方面军会合，创造新根据地&rdo;的口号，又激起了人们新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