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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我们政治学一一o第五节课测验，现在十二点四十分，赶得及的。&rdo;

我推开竹篱门，返身关上它，缝隙中看见张若白还呆呆地立在人行道上。

&ldo;还不快去啊！&rdo;我忍不住叫出来了。

读书联谊会举办的音乐会在这日举行了。

早上在学校里照常上课，休息二十分钟的时候和王眉贞见了面，她兴高采烈的给我看晚上的节目单：有水越的钢琴，张若白的小提琴和吉他，秦同强的口琴，陈吉的大鼓，此外还有手风琴、小喇叭、大提琴、独唱、合唱等等。

&ldo;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同强学会吹口琴呀！&rdo;我说。

&ldo;你猜他的老师是谁？林斌哩。老师自己不敢表演，只担任报幕。学生呢，刚学会三支曲子，恨不能一一表演。但他刚才告诉我，只担心你这高明的人对着他，他一定会吓得吹不出声音来了。&rdo;

&ldo;眉贞，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一点比别人高明。而且，我怕今天晚上不能够参加这个盛会。&rdo;

&ldo;为什么呢？你既然不能参加演出，难道坐着欣赏也不行么？&rdo;

&ldo;最近我总觉得累，还是回家休息好。虽然，这些节目都是我喜欢的，尤其是当中一项，我更不愿意错过。&rdo;

&ldo;哪一项？&rdo;

&ldo;你猜。&rdo;

&ldo;我……&rdo;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着说：&ldo;我不敢猜。&rdo;

&ldo;呸！你就是猜错了。&rdo;

&ldo;岂有此理，我不是根本就没猜吗？好，既然不是水越的钢琴，那你自己说出来。&rdo;

&ldo;陈吉的打鼓说书，他会的是哪一派别呢？京音？奉天？京东？还是梨花大鼓呢？&rdo;

&ldo;见鬼，他哪里会什么打鼓说书，只是把只大皮鼓烂敲一通罢了。那日我听他练习，还那么得意的指导我急鼓是怎么个敲法，我说我简直恶心，今儿晚上轮着他出场时，一定得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了。&rdo;

晚上，太阳将近下山了，我端了一张藤椅子到院子里。透过疏稀密沓的枝叶，望着落日时刻的天边。

小池里静静悄地，我怀念那些金鱼，姨婆说要再给我几尾，但我谢绝了。人间的享乐都是有代价的，有的先付，有的补偿。我只知道那些金鱼给我的乐趣，不知道应该花费心力照顾它们；它们死了，我心里的不安和惭愧，真是无可比拟的。

街灯亮了，小池面闪烁着点点灿光。不一会儿，祖母窗口的橘红色的光辉也斜射出来了。

楼梯上起了一阵响：&ldo;咚！咚！咚！&rdo;将近两百磅体重的人物下来了，这使我很快的便想到陈吉的大鼓，这时候该正在敲着吧。&ldo;鼓&rdo;声止住，多宝姊端着一只大托盘，口里嘟嘟囔囔地向我走着来。托盘放在我的膝盖上，她的打屁股安置在池畔的石块上，大肥手向前一抓，我的淡蓝色的长裤上不看而知已留下五道黑指印。

&ldo;这两个煎蛋是我给你加的，薄薄的两三片面包怎么吃得饱？面包里没有别的，只是气多，吃下去不长肉，只长屁。你祖父在世上的时候就不喜欢吃面包，什么东西也比不上我们的白米饭好。你这样吃，看长出一身白毛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