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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闫文宇站起来，沉默片刻：&ldo;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rdo;这是他抵抗到底的最后理由。&ldo;闫文宇，你不要再抱任何侥幸心理，不要以为你们干得天衣无缝。公安机关既然能够找到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和线索!&rdo;闫文宇忽然问：&ldo;李局长，你当多少年警察了?&rdo;&ldo;你多大岁数?&rdo;李洪杰反问。&ldo;25岁&rdo;&ldo;我1969年从警，恐怕那时你还没有出生吧?&rdo;闫文宇对这样的回答倒无动于衷，只是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他非常想睡觉。同时也看得出来，所有审讯他的警察都有起码两夜不曾合眼。&ldo;1月28日以后，你与孙海波见过几次面?&rdo;李洪杰不愿再啰嗦，单刀直入。&ldo;没有。我们好长时间没见过了。&rdo;闫文宇依然保持以前的口径。&ldo;一次没有?&rdo;&ldo;没有。&rdo;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别的，闫文宇打起精神应付。他隐约觉得，警方似乎又得到了些新的情况，形势对他愈以不利起来。从那些问话里，他也能猜到同样在经受审讯的孙海波还没有的招供，这给他些许安慰。初八那天，孙海波对他说得很清楚，即使被捕，只要他们抓不到证据，也能顶过去。他知道孙海波对自己是有些担心的，当时他保证了缺口绝不会从自己身上打开。现在，他只能依着惯性继续对付下去。开口是容易的，再收回就难了。他有20个小时没有吸烟了，而且不敢开口向警察要烟，这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再过几个小时，他可能会为了一支烟把什么都说出来。

审讯一次次地陷入僵局，李洪杰心情十分烦躁，他已暗中抛出几颗&ldo;炮弹&rdo;，都没有产生预想的效果。最后一着是直接引用张惠如的证词，证明闫文宇节后去过孙家。如果闫文宇依然矢口否认，说没有这么回事，却也拿他没办法。即使把张惠如喊来当场对质，两人各执一词，又有什么结果?审讯中炮弹最忌讳一下子打光。主审官离开座位，走到了门外。审讯室设在政委办公室，门外是一条走廊里踱步。李洪杰摇摇头。&ldo;还要加大力度!必要的时候要出示证据，把张惠如的证词端出来!&rdo;闫自忠低声说。&ldo;这个人很顽固。&rdo;&ldo;再顽固也有弱点!&rdo;李洪杰点燃一支烟，回到审讯室。

接着便是一连串轰炸式的质问，闫文宇左抵右挡，苦于招架。李洪杰看出来，他最大的弱点是有问必答，不敢敷衍，就抽不冷子问了句：&ldo;你说你最近没有和孙海波见面，若我们拿出证据来怎么办?&rdo;闫文宇脱口而出：&ldo;有证据我愿负法律责任。&rdo;&ldo;那好!你听着--&rdo;

李洪杰便接过一张纸，把张惠如所说初八那天闫文宇去找孙海波的话念了一段，一拍桌子，喝道：&ldo;你还有什么话讲?&rdo;闫文宇一下子懵了，在这个问题上，他本没有想周全，从一开始就回避与孙海波的关系，坚持说很久没有见过孙，现在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好软了下来，说：&ldo;那天是找个他一次……&rdo;&ldo;刚才为什么不说?&rdo;

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形势一下子完全变化了。屋内几个人冲到闫文宇跟前，当胸拽住他的胸口。闫文宇颜面苍白，虚汗冒出，腿开始打抖、就在这一刻，他的意志力塌陷了、产生了绝望，想到了去死。现在倒没有比死更能使他感到轻松和解脱的了。&ldo;我说……&rdo;他虚弱地吐出两个字。&ldo;能不能给我一支烟?……&rdo;大凡受审者要烟抽，就是准备付出代价了。李洪杰烟盒里还剩两支，递给他一支。闫文宇很快吸完，又要了一支。

他居然问道：&ldo;我现在谈了算不算坦白?&rdo;李洪杰回答得策略：&ldo;真正的坦白是投案自首和捕后主动交待问题。你现在讲还不算晚。&rdo;闫文宇木了一会儿，抬起头：&ldo;我可以讲，但金队长和我讲了半宿，他对我很好，我讲他必须在场……&rdo;金队长就是金龙西，他刚刚出去向闫自忠汇报情况。金龙西回到房间里，闫文宇就开始供述，他说得很慢，但很清楚：&ldo;案子是我和孙海波、田原、田雨干的。我们几个里孙海波领头。那天出租车是孙海波租的，司机被我们用枪打死，扔在汽校后面马葫芦里了……&rdo;立刻问清了马葫芦的具体位置。&ldo;枪呢&rdo;?&ldo;枪让我们藏在我家后楼的暖气沟里了……&rdo;李洪杰看看手表，此时是17日凌晨4时45分。一种狂喜的情绪流遍全身。先是闫自忠，后是何局长和吕副局长，都来审讯室，审阅啊交待材料。十几分钟后，省厅、市局、分局的领导和南山分局的警员分剩车辆驱向市汽校，摄像人员携带了器械。

市汽校背后是一大片荒地，覆盖着积雪，只有一组高压线塔由此通过。案犯交待的马葫芦在围墙外数米处，井盖上是雪，高出地面的井壁上没有存雪，远远望去还很显眼，普查时无人注意这里。未打开井盖时，先摄了像。井里黑洞洞的，下去人，就发现了尸体。至此，&ldo;128&rdo;大案真凶的确定，是毫无疑义的了。所有在场的人都透过一口气。他们赢了。这位叫房义贵的出租车司机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尸体毫无腐烂。他唇上蓄鬍、眉重、双眼紧闭而嘴巴张开，还保持着剧痛时的表情。一枪由他右耳轮上部击入，留下瘀血;一枪由左耳前部击中，留下内卷的圆弹孔，这一枪穿贯右眼球，在眼皮上留下紫黑色伤痕。他唯一的亲属是他的老母，公安局不忍心让她亲自认尸，请了和他熟悉的两位司机来辨认，两个人都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