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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常仵作忙碌了一天，至第二日，才带着所有查验结果赶到上官凛处。与常仵作一同踏进门的，还有一位令人意想不到之客。上官紫燕见那身着麻色衣衫的俊朗男子，展露一抹开怀的笑颜，忙快步迎上前去。

&ldo;白师兄，你怎么来了?&rdo;此人正是有段时日未见的白清远。

常仵作从旁解释道：&ldo;我在来此的路上，正遇这位白公子去往刑部打探上官大人住所，一问之下，原来是紫燕姑娘的师兄，便带他前来了。&rdo;

白清远清朗一笑，多日前留下的阴霾，似乎在他脸上淡去了许多，眼角眉梢的哀戚之色，随着时间亦慢慢融化。他答道：&ldo;疫病最近已得到控制，不再横行，庄内事务略清闲下来，我安顿好一切，自然是先来看你们在京中过得可好。&rdo;

&ldo;无非是整日忙碌查案罢了。&rdo;上官紫燕拉白清远在桌边坐下。

&ldo;京城之大，怕是案子多得查不完。&rdo;

&ldo;可不是，哥哥前些天还染风寒病了一场，那时若是师兄你在便好了。&rdo;

白清远闻言，转向上官凛关切地问道：&ldo;上官大哥病了?现下身体可还好?&rdo;

&ldo;皆已痊愈。&rdo;上官凛点点头，&ldo;清远你又如何?&rdo;

白清远敛了笑意，神情中依旧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苦涩：&ldo;虽然身边少了些人，寂寞不少，但不管什么样的日子，都总要去习惯，时间一久，便渐渐不再去想了。&rdo;一旁的上官紫燕闻言，沉默着似是若有所感。

&ldo;你能放得下甚好。&rdo;上官凛看看一直站在原地的常仵作，又向白清远道，&ldo;今日我们还有些案情需要商谈，清远你且稍坐片刻，一会儿办完公务，我定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你一番。&rdo;

&ldo;上官大哥先忙正事要紧。&rdo;

&ldo;常仵作，将查验结果呈上来。&rdo;

闻听上官凛唤到自己，常仵作上前几步，把记录交与上官凛问：&ldo;不知大人打算从何处先听起?&rdo;

&ldo;就从钱梁之死说明便是。&rdo;

&ldo;经属下对钱梁尸首查验，此人应是死于哮喘之症。&rdo;

&ldo;哮喘?&rdo;上官紫燕疑惑道，&ldo;这病症会死得那般突然?&rdo;

&ldo;哮喘又称喘鸣，喘以气息言，哮以声响名。哮喘一症，大多病在肺，以邪实为主，久病及肾，正气不足，反复发作，病程较长，常出现肺、脾、肾三脏俱虚之现象，新病多邪实，宿疾多正虚，属下见死者脾肺之状，恐患病久矣。&rdo;

&ldo;紫燕，你们所说之人，可知死时是何症状?&rdo;问话的人乃白清远。

上官紫燕想了想才答：&ldo;当日我们皆在场，那钱梁死前好似甚为痛苦，气息紊乱粗重，紧抓胸口不放，面色胀紫，发病不多时便断了气。&rdo;

白清远追问：&ldo;可有听到他喉咙中发出闷响?&rdo;

紫燕点头道：&ldo;确实如此，师兄如何得知?&rdo;

&ldo;那便是了，《金匮要略》所载，咳而上气，喉中水鸣声。&rdo;白清远进而解释，&ldo;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七情之气，伤于五脏，亦能为喘。如你所说，综合方才常仵作结论，此人定死于哮喘之症，不会错。&rdo;

&ldo;这位白公子所言甚是，听公子姓氏，又熟读医书，加之曾提及山庄，敢问可是出自名医山庄?&rdo;常仵作忙问。

不待白清远回答，上官紫燕已迫不及待道：&ldo;白师兄正是名医山庄的当家人白清远，常仵作，你也听闻过名医山庄?&rdo;

常仵作当下向白清远深深一礼，恭敬道：&ldo;失敬了，名医山庄名满天下，行医者更是无人不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rdo;

&ldo;不过都是大家看得起白家，所给的赞誉罢了，不足挂齿。&rdo;白清远谦逊地摆手，&ldo;倒是我贸然插话，打断了常仵作，还请继续。&rdo;

常仵作的话题重又回到钱梁一事：&ldo;哮喘一症，多成宿疾，天阴欲雨缠绵，前几天京城连日阴雨连绵，若不按时服药，表出行痰，很容易聚而成疾，致使脾失健运，痰浊内生，上干于肺，壅塞气道，诱发哮喘。&rdo;

&ldo;常仵作你的意思是说，钱梁并未服药?&rdo;上官凛询问。

&ldo;不然。&rdo;常仵作摇摇头，&ldo;大人您带回的药渣，经属下查验，内含砒石等物，正是医治哮喘之药方，可剖开死者胃部，却未见用药痕迹，只有些滋补汤剂，至少死亡前三天左右不曾服过此药。&rdo;

上官凛沉声道：&ldo;也就是说，钱梁明知自己有哮喘宿疾，亦一直用药，唯有我们去前三日偏停了药。&rdo;

&ldo;那应是有何原因才是。&rdo;上官紫燕也显得疑惑重重，&ldo;可只停药三日，便会如此致命?怎偏巧就死于我们去时?&rdo;

白清远缓缓补充：&ldo;诱发哮喘，除常仵作所提阴雨之故，还可能因惊暴触心肺，惊则气乱，气虚急喘，加之未服药，几种病因交融，突发病而亡也不足为奇。紫燕你们前去，定是为问案，他一时心中惊怕紧张，恐也是原因其一。&rdo;

&ldo;当日我们正询问扇佩之事，看来这钱梁果然有问题。&rdo;

&ldo;另外，大人你们取回瓷枕，上面血迹可确定乃是陈万良所有，右下角大小亦与陈万良尸首头部伤口相吻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