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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安息山（第1页）

黄泉的心中有一点释然也有一点悲伤，终究他跟她还是有所不同的。她一个完人，没有可以引动恶灵兴趣的怨毒之心，所以与恶灵相处漫长的岁月中，她的灵台还是一片晴朗清水颜色。没有悲喜，俯视自若。给人一种不会遗爱世人的孤高神明之感。

“这就是我跟她的不同，撑持我的是恨是承诺。撑持她的却是只为你一人的爱，所以在最后得知你的杀孽深种，还是一句责怪的话也舍不得。她爱你至深，这一点你不应该有所迷茫。”

骨珠中的灵魂波动，浑浊。像是搅动的一池沉静的死水，整个黑色在其中弥漫，再次沉静下来，却比先前的颜色有清澈了几分。

山路婉转幽深，疯长的荒草成了山间唯一的植物，将一切过往吞食。

夜在山路上行进着，压过一片又一片的青草，凭着儿时的记忆找寻那曾经的深埋在荒山的记忆。一边还担心少爷的会起烦躁的心情。回头笑着安慰着他说：“少爷可以到下面等，小夜马上就会回来的。”

后面的人罕见的没有露出烦躁的神色：“没关系，你继续找吧。”

他身背月华安静的跟在夜的身后。亦步亦趋，始终保持适当的距离，可以看见眼前忙碌的身影，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她低头查找的工作。

在伸手抬脚压过一片，前方的夜传来惊喜的呼喊：“找到了！”

上前几步，发现是一座被荒草掩埋的孤坟。说是孤坟也只是一个坟包而已，连记叙生平的墓碑也没有。倒是难为夜能够凭着久远的记忆找到此处。

夜还是穿着那件从韶华村带来的明媚的黄衫，望着孤坟的眼中也是明媚的笑意。似乎是在与好久不见的亲人重逢。

她伸手一挥，一丈方圆，以内一片草丛被无形的力量拦腰截断。

她的这一招“凝气”是由体内的真气放出，比起优树的气场更是快速一些，也更有信手拈来之感，令人觉得出乎意料。往往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身首异处。

想来那天的比赛如果真的对上优树的话，凭着对这身的罕见的内力修为，优树也不能是轻易得胜。

然而现在国破家亡，他们这一届的考生多数被擒，少数幸运儿得以逃出升天的。却始终不能一路并行下去。这就是意外，总能够不由分说的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不管是认真度日的还是得过且过的。

蹲下身子，抓起一旁的土洒在坟堆之上，夜眯着眼睛露出一个介于姐姐和母亲的温暖的笑意。

“粟儿，姐姐回来了。才三年的时间没想到这里的景物有变化了这么多，差点我就找不到你了。”

“如今我已经投在将军门下，少爷他们对我都很好，再不需要过以前那种日子。知道这些，你在黄泉下可是安心许多？”

“以前你总是把流浪的日子当成是一种灰姑娘式试炼，即使乞讨的日子过得再苦回来的时候你也总是笑意盈盈的在我的床前鼓噪。”

夜忘不了小妹即使在外面被人刻意羞辱的时候，还一脸谦卑地对来人说：“对不起，能挪一下脚吗？”记忆的画面到了最终也只是俯伏在病榻前粟儿鼻青脸肿的笑脸，欺凌者的面貌是模糊不清的。

是啊，谁会刻意去记住一个被抹杀掉的死胖子的样子。

“不想苍天不公，弄人至此。”夜的笑容更加的明媚，这句话说得感慨良多，好像是对于沧桑阅近得到的一丝无情的真理的嘲弄。

“体弱多病的我活了下来，而总是相信未来是美好的你却被埋在这里。”夜又一捧黄土，张开，覆掌，任其如时光一般不可挽回无声落下。

夜再捧起一堆黄土，盈盈笑意的面庞变得悲凉起来：“只能怪你不好，没有听阿姐的话，居然相信这个世上真的会有王子的存在。”

抛弃相依为命的病姐，你就真的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粟儿你还是太愚蠢了。不懂人心变化，取舍依利。

而平凡如你身上能拿出什么样的利益，来换取这余生荣华？信任吗？天真吗？连美貌都没有的你为什么要做这般不切实际的梦？

“现在，阿姐要随着少爷去找寻将军了，但愿再来的时候，我可以把你的王子带来。”

三捧土尽，夜起身回到朔月的身边。她依旧是一层不变的笑容：“让少爷等久了，现在可以走了。”

朔月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在里面寻找一点悲哀的痕迹，却发现这个相随三年的仆人，此时的目光却是深不见底。像是当时脱逃的时候敌人嘲弄他‘也想当英雄救美的王子吗？’后变化锋利的笑意。几乎是一瞬，他能感到一股毁灭的悲哀袭来，再睁眼已经是满目的血红。

“如果你难受想哭的话，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矫情了。

夜愣住，然后一脸感动的贴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少爷，小夜誓死追随你！”

朔月躲闪不得，只能任其抱着脖子，终于忍不住想要叫松手，却感觉肩膀一阵冰凉，好像雨一刻不停成线落下。抬头望天，一片晴朗。

朔月心中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少女的背心。

安息山下

有了元神树的不断的补给体力，和黄泉的导航，优树只用了一天时间已经走过了常人可能要用半年的路程。

其实如果他的元神是像薰那样漂亮神圣的天使六翼，他直接飞着就一眨眼就到了。

“到了吗？”他低头询问。行了一天的路程，少年没有一滴汗水落下，不见疲累依旧是淡漠的神色

骨珠闪动，黄泉确认了一下这逶迤的山路，回答说：“恩。不过如果你想要登上这座山是办不到的。”

优树觉得奇怪：“为什么难道四周有禁止入内的边境防哨？”

骨珠内的声音没有以前的焦躁，徐徐道来“不是，这座山是有泪凝沙所堆成的，常人一登上这座山就会陷入砂石之中。所以虽然没有东面的俯伏山那样高不可攀，也是午国人抵御外族入侵的最好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