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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忆（第1页）

通信员紧步跟上，主管一把推开屏蔽门，其他工作人员回头瞥了一眼，见是上司，一个个继续埋头工作。

“接通通话信道，我要亲自和‘前哨’站的负责人通话。”主管盯着跳跃着各种符号的显示器吩咐道。

通信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往旁边靠一靠，主管直接站了起来，把座位还给他。主管管的主要是行政，对于每个部门的技术细节并不是面面俱到，更何况通信密码只有通信员和总部负责人知道。于是通信员在屏幕上捣鼓起来。

不一会，他说：“信号已经连上，不过每句话之间会有2分钟的时间迟滞（电波速度极限的延迟效应），要不改成字符方式。”

“字符能表达口气和情绪吗？我要亲耳听他说。”

“那好吧，阁下请便。”通信员把耳麦递给他。

控制室里一人一把椅子，没有多余的，这说明这里不允许无关人员闲聊，通信员只得又站起来。

主管扣上耳麦，坐了下来：“喂，我是控制中心的约瑟夫，我要跟凯勒博士对话。就沙漏海事件，地球本部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我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攻击。完毕。”主管想尽量说得多些，毕竟发送一次要等2分钟，但一时也想不出该再说些什么。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一秒一秒数着过去，信号灯终于响了，约瑟夫点了一下屏幕上那个闪动的绿色方块。

耳麦里立刻响起一个中年的男声，估计50多岁的样子：“我是凯勒。地质科学家和他的座驾的确消失了。雅丽博士的记忆正在恢复中，此前可能由于惊吓过度，不过经过心理医生（常年远离亲人的孤独感会产生心理障碍，所以配备了一名心理医生）的疏导，她现在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把雅丽小姐的回忆记录传过来，要一字不漏。”约瑟夫摘下耳麦：“我出去一下，到了立刻通知我。”

“好的。”通信员回道。

哔哔，哔哔，约瑟夫正在吃午饭，手腕上的内部呼叫器（控制中心人员严禁携带任何私人通信设备，与上级联系有专线电话）响了。他快速扒完饭，嚼动着嘴巴冲向控制室。

以下是电脑显示的雅丽博士对沙漏海遭遇的回忆：

“本来我们是一辆车同行的，考虑到极地恶劣的环境可能导致车子抛锚，我和他各驾驶一辆C型山地车出发，这样.......，同时抛锚的几率是很小的。”

看样子是一字不漏，连说话时思路暂时断路的拖沓和重复语都发过来了。

“果不其然，由于我的驾驶技术，在将要到达沙漏海的地方，一块锋利的风化岩扎进了轮胎。本来他是要等我的，但是为了赶时间，我让他先走。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说，可能没等我的轮胎完成自动修复，他就完成任务收工了。当时我还在心里怪那些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大老爷们（这里指地球本部的官员）。”

“然而，等到修复完成，他也没有反应，我指的是通话器。照理说，到达目标，不论有事还是平安无事他都会通知我的，因为这将决定我下一步的行动。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我预感到一丝丝不祥，于是开着车赶了上去。”

“事情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怪异的程度却大大超出意料。那个日本地址学家和他的车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发动机轰鸣，轮子地下的沙石翻飞，车子在努力后撤，但是毫无效果，那巨大的前轮正在消失，就像......，就像车的前面有一堆透明的沙子慢慢把车子掩埋。.......，噢，不对，它不是透明的，它只是看不见而已，它是一个看不见的吞噬者......”

“我尖叫起来，就像见到了鬼那样，可是那个透明的吞噬者并没有停止它的大餐，车子只剩下了后轮和尾盖。当时是正午，极地的阳光依然是斜射的，我立刻拿起车上的红外线望远镜（有时候要进入火星的背阴面勘察地下固态水，所以这是常规配置），那东西似乎对斜射的光线产生了扰动，但那是很微弱的，只是一个淡得如雾气的轮廓而已。”

“那轮廓像什么呢？让我想想......。像一只螳螂，哦不对，头没那么小；像蝗虫，有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对，我想起来了，它像一只蚂蚁，一只尾部长刺的蚂蚁。”

“那个雾态的蚂蚁轮廓只出现不到2秒钟，绝对不会超过2秒钟，但是这对于见识它的巨大已经足够了。它实在太大了，怎么形容呢？和一艘排水量5万吨的航空母舰差不多。对，是一只和航空母舰一样大的透明蚂蚁一点一点把人和车子吞进去。”

“它没有翅膀，也没有嘴巴，但是日本地质学家被它吃了，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注：段落之间省略了心理医生的问话和诱导。

约瑟夫一口气看完，怔了一会，木然说道：“打印八份出来，国防部那些老家伙喜欢看纸质文件。”

“好的，阁下。”激光打印机传来预热声。

中国XX城市南天大学网络图书室。

现在纸质书越来越少了。由于信息量和人口不断增加，自然资源不断萎缩，纸质作为信息的载体一般只在官方文件或者正式场合才会用到，教育用书正逐步被平面电脑（一个平面理论上是没有厚度的，这是平板电脑的升级产品，厚度只有一毫米，甚至可以卷起来，像笔一样插在上衣口袋里）所取代。

本来是不用来图书室的，但这不是一般的查阅。为了弄清地球上所有的陨石坠落地点，时间跨度包括从地球诞生到现在。这样详尽的数据在百度、谷歌等普通类引擎里是搜索不全的，所以必须接入全球数据库高端接口，这样的接口全校只有图书室有，这需要按时间付费，而且价格不菲。

当老教授接入超级网络的那一刻，他感觉到的就是自由，这是速度和信息量的自由。他这次是为了那块神秘的晶体而来，他断定这东西应该是天外之物。